第0649章 跪的姿勢再標準也沒用啊

“縣長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繳稅捐款,他們交了才能讓百姓跟著交錢,得錢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怎麽才七成??”

“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還得看黃四郎的臉色。”

“誰的臉色??”

“他?”

“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就是為了看他的臉色??”

“對。”

“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車,當了縣長。”

“對。”

“我還得拉攏豪紳?”

“對。”

“還得巧立名目。”

“對。”

“還得看他媽的臉色??”

“對。”

“那我不成跪著要飯的了嗎?”

“那你要這麽說,賣官當縣長還真就是跪著要飯的,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這能耐呢。”

……

以上是馬邦德和張麻子在發現鵝城的稅收到了90年以後的對話。

當然,這翻對話的後邊張麻子也說了那句流傳N久的話:“我要站著,還要把錢給掙了。”

可是難啊。

在民國時期,尤其是在鵝城,正如馬邦德說的那般,就是縣長同樣需要跪著才能夠讓黃四郎賞一口飯,那麽自然而然的一個賣涼粉的小人物又怎麽敢得罪黃四郎呢?

鵝城有三大家族,分別黃、劉、張。

身為南國一霸的黃四郎自然是力壓城城的劉與張,一方面,黃、劉、張三大家族是合作關系,他們替劉都統做著販賣煙土、拐賣人口的生意。

這是其一,其二,在鵝城,接近三分之二的產業是黃四郎的,尤其是房地產這一塊,房子、商鋪等一半是黃四郎家的。

這孫守義的涼粉店所在的一條街全都是黃四郎的產業。

孫守義只是租下了黃四郎的商鋪,每一個月要交一部分租金的。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倒還罷了,最關鍵的是孫守義還要被扒一層皮,因為每一個月孫守義賣涼粉的收入他要分四分之一給黃四郎。

可想而知,孫守義靠著這個涼粉店其實過的相當艱難了。

這太黑了吧。

“整個鵝城都是這樣,黃老家還算良心了,城南兩大家族更黑,租他們的商鋪還要交自己賣東西的三分之一給他們。”

孫守義並沒有多少憤怒,相反有些感恩戴德地說道:“所以黃老家是大善人。”

林振東有些無語。

這就是跪的久了啊,基本上休說脊梁骨了,連膝蓋都得了軟化病了,基本上不會有多少硬骨頭的,全身上下應該該軟的地方都軟了。

整個鵝城三大家族是一家比一家黑。

不過黃四郎倒是聰明,他故意的把除租金外的分成要的比兩大家族少一些,如此一來基本上就會讓這幫人感恩戴德了。

可是孫守義這些人並不想一下。

他們和黃四郎本來只是租戶與房東的關系,我租你的商鋪按月付你租金便是,結果連賣的東西都要抽成四分之一。

黑到家了。

可想想這民國倒也正常,想想哪怕後來有多少周扒皮和黃世仁呢??

就是後世,哪怕2019年,又有多少資本家黑到溝裏去了??

本來8小時工作制是工人階級和資產階級反抗出來的結果,可是在2019年卻早已經變味了,仿佛996是公司的福報一樣。

洗腦,有時就在一瞬間。

有時候呢,一步退,步步退。

資本是喝血的,同時,像黃四郎這種民國時期的鄉紳更是吃肉不吐骨頭,他們從來不會覺得你讓一步就要對你好一點,相反,他們覺得你讓一步,那證明你還有很大的讓步空間嘛。

“你賣涼粉多久了??”

林振東朝著孫守義問道。

孫守義說到這個有些驕傲:“我家是祖傳賣涼粉的,整個鵝城只有我們家的涼粉是一絕,打我爺爺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在鵝城開始賣涼粉了。”

林振東皺眉說道:“所以,從你爺爺那個時候開始就給黃四郎即交祖金又交稅了??”

“不是,那個時候黃四郎的爺爺黃二郎只收我們的租金,並不讓我們交提成。”

孫守義嘆息一聲:“可是從黃三郎開始,先讓我們交提成,我們抗議了下,不聽話的全離開鵝城了,還有些被打斷了腿,於是我們只能交了,還有一些則去了城南兩大家族,可沒成想過沒多久呢,城南兩大家族同樣開始收提成了……”

“一代更比一代黑,天下烏鴉一般黑。”

林振東覺得這就是壟斷的牛逼之處。

一條街的商鋪都是我的,你要是租我的商鋪你就定時交一部分提成。

能交你就幹,不能交你就滾蛋。

反正黃家黑,城南的張家和劉家更黑。

“六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求您了,您放我出去吧,我涼粉店真的不能關門啊,如果關七天門那這租金別說了,我提成也給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