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埋骨黃沙名不同

一時間,整個堂內的名流公子,紛紛的緊皺腦門,竊竊私語起來,因為在他們看來,以他們自身的學時,平日裏的那些尋常人家,早已尖叫不已了,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早已超出了各公子的理解範疇了。

這個如霜姑娘,著實的有些本事,難怪能在此風雲際會的時代,其名冠絕天下。

“堂內可還有人應對嗎?都說江南才子多,歌舞詩詞仄,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只見稚童鄙夷的望著堂內的眾家才子,語帶不善的再次說道。

“李大哥,你不妨去試一試吧,畢竟你掌管天下官吏,這點水平應該還難不倒你吧。”

秦罡看著李筌聞,細聲地說道。

“我這算哪門子的文化啊,秦老弟你就不要笑話我了,依我看啊不如你去應戰一般,替咱們男人殺殺她的銳氣,要不然在這小娘皮看來,這天下的男人都是窩囊,我可聽人說過你跟弟媳之間的佳話啊,說弟媳可是當你那靠著那吟詩作對拿下的啊,我們這幫大老粗可都是羨慕的緊啊。”

李筌聞反推到秦罡身上說道。

“這個……也不怕大哥笑話,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我肚子裏的那點墨水,都忘得差不多了啊。”

秦罡尷尬的笑稱道。

“沒事沒事,你就隨便對兩個就行,實在不行咱們就不見這如霜了,也沒啥損失。”

李筌聞記著秦罡的話說道。

只是看他此刻的狀態,秦罡心中明白,這對子可能真要他對上一對了,想到此處,秦罡輕輕的順了順嗓子,然後說道:

“如霜姑娘,秦某不才,我這下聯是:蟬鳴禪,蟬內禪香禪參蟬。”

秦罡對完,便聽到堂內瞬間轟然起笑。

“這大漢,怎得把如霜姑娘的對子拿來自己用。”

……

“就是就是,趕緊下來。別丟人現眼。”

……

“沒點水平就趕緊滾下來。”

……

這般的評論如同開閘的洪水,鋪天蓋地的湧向秦罡二人。

“秦老弟,你這……”

李荃聞一聽秦罡所言之後,也是急忙的皺了眉頭。

只見秦罡朝著李荃聞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而就在此時,簾內響起的聲音已不再是稚童了,而是正主,這金樓的頭牌,如霜。

“這位大人,你為何要將我的對子再念一遍呢?”

如霜輕聲說道。

“姑娘切莫認為秦某人抄襲,姑娘的上聯是:禪鳴蟬,禪內蟬響蟬參禪,而秦某人的下聯是:蟬鳴禪,蟬內禪香禪參蟬。”

秦罡風輕雲淡的描述著。

“哦?替大人研磨,如霜願聞其詳。”

如霜說罷,便看到一名侍女快速的來到秦罡的面前,然後跪著將雙手中托著的一塊木盤遞到秦罡的面前,木盤內裝的赫然便是那文房四寶無誤。

只見秦罡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此時還獨坐在簾內的如霜,便揮毫快速的寫下,然後讓侍女將此物交予如霜。

這段時間那是十分的安靜,似乎每個人的心跳都能聽得到一般,而堂內的那幾個靈劍宗弟子,則盯著此時的秦罡,紛紛耳語。

過了些許時間,就在堂內眾人已經開始指著秦罡竊竊私語的時候,如霜的一句話,就如同旱地驚雷一般領在場的所有才子大為一驚。

“大人當真是好文采,既能文又能武,我龍寰能有大人這般的將領,著實有幸,不過大人的文筆,更是激起了小女子的內心呢,如果嶽大人不嫌繁瑣,不如就這金樓再隨性賦詩一首吧,權當小女子替著天下才子求大人了。”

如霜說完,就安靜的等待著。

殺人如刀,話機誅心,可怕。

“姑娘切莫高看了在下,在下就一粗鄙的武行,日常行事一向粗手粗腳的,倒是今日,有幸得姑娘賞識,那在下也不再推諉,就隨便來上一首,也切莫讓堂內的才子們看低了在下,不過此地時間確實緊湊,在下這隨心而出的打油詩,就圖個熱鬧,大夥也就隨便聽聽樂呵樂呵吧。”

秦罡說罷,便環顧著四周,而周圍的公子少爺,則很自覺的將堂內替秦罡隔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空間。

只見秦罡突然低著頭思索了會,便擡腿邁出一步:

錦州花雨醉朦朧,殘陽蕩柳雁隨風。

才子佳人多寂寞,夜夜笙歌嘆繁空。

紙醉金樓魂不再,不曉西北狼煙沖。

將軍甲碎人猶在,破軍踏營帥旗升。

唯有男兒多血性,埋骨黃沙名不同。

秦罡詠完,寂靜無聲,他的詩辱罵了這天下酸儒,他的詩敬仰了這天下甲兵,只有生在沙場,方可體會到其中的血性和不甘,也只有活在邊疆,才能看清楚這錦衣繁華的背後,是依靠著這些無數先輩的血與骨,是依靠著這些默默無名的將與兵支撐起來的,而這般的支撐現在卻是這般的無力,這般的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