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斬草

雲澤的出世,讓現場的每個人都不免的會為之瘋狂,或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之中的那股私欲,或是為了守護自己心中的那股豪情,在場的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被雲澤所侵染,然後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間選擇了奮不顧身的去拼搏下去。

而在這時,尉遲無情並未率領著他的五閣老去直接的參與到雲澤的爭奪中,而是帶著余下的四人重回昊辰閣,然後皺著眉頭的在想著白先生之前所交代給他的那件事,那件一旦實施便會將他本人和靈劍宗一同推向無盡深淵之中的決定,那件一旦實施便會被後世之人唾罵一輩子的決定。

斬草又除根……

……

“我離開後,燕湖島諸事皆由命運所指引,任何人都不得強加幹預,若無先天之人前來爭奪,你等幾人斷不可出手阻止事態發展,若被我知曉誰膽敢忤逆此決定,我自當不留此人性命,所有的天機都必須指向此處,你等皆需按照典藏所記載的那般將雲澤無論如何都要留在靈劍宗,至於那些前來參與雲澤爭奪的人,這群人此行所攜帶而來的勢力門派家眷之類,但凡此時還留在島上的,就不必留著了,都殺了吧。”

在尉遲無情看來,白先生的這話看似說的輕巧,但是這無疑也是將尉遲無情與他所掌控的靈劍宗推向了道德的懸崖邊上,稍有不慎便會將整個門派的未來推至萬丈深淵之中,但是白先生的話自己又不敢不去遵從,畢竟此人乃是白先生,是真正的當世第一人,是真正的那位即將跨越這天地束縛的第一人,是真正的有望成就仙尊的第一人,哪怕像自己這般的當世強者,怕是在白先生的眼中也是一文不值的,或許哪日若是白先生想要誅殺自己,對於白先生而言,怕也只會是在那須臾之間便可以完成的一件小事,所以白先生的這道指令,令他坐立不安。

“哥哥你當真要這麽做?”

看著此時頗為糾結的尉遲無情,安芃不僅遲疑的問著他。

“那可是白先生。”

回看了一眼安芃,尉遲無情無奈的回應著對方。

“白先生又怎麽了,若是師兄你當真殺了島上那些人,這才算是真正的造孽啊。”

順著安芃的阻勸,柳蕓也向著島上的那群人們求著情。

“可是這下令的乃是白先生啊。”

很明顯柳蕓的阻勸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老大眼下這燕湖島留駐的門派家眷等等的人少說也數千人之多啊,這麽多的人說殺就殺,這未免也太……”

即便是心腸較為狠毒的左顧,也是不免的有一些發憷。

“那你們說我該怎麽辦?”

左顧話中所提及的那數千人的性命,儼然已成為了此時尉遲無情心中那份最為沉重的負擔,這份負擔之大甚至已經讓其身心感到極度的疲憊,讓其整個人的靈魂正在此時遭受著痛苦的折磨。

縱使是身為人傑的尉遲無情,他在此時也難免的猶豫了,畢竟在這世間萬事當中,任何的事情它都保留著真與偽的兩面性,善與惡的兩面性,生與死的兩面性,那麽事情即有兩面性,那麽它的兩個面便代表著兩種選擇,代表著兩種期遇,代表著兩種命運,更代表著兩種結局,那麽在此時此刻,擺在他面前的便是一種選擇,一種在榮耀與譴責中的選擇,一種在基業與人性上的選擇,一種在雲澤劍以及靈劍宗的未來與數千無辜生命生死之間的選擇。

試問在這個江湖世界中,白先生的話無疑便如同那天下帝王口中的聖旨一樣,是令人無法去反駁抵抗的,正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放在眼下,放在尉遲無情此時此刻的心中,白先生的話便如同在那一柄生了銹的鈍刀一點一點的在其身上剜著肉刮著骨,這般的疼痛是那樣的折磨人的心神,是那般摧毀人的意志,可卻讓人無可奈何,就因為這個下達命令的人叫白先生,也只是因為他是白先生,所以在尉遲無情這邊,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在尉遲無情當著其余四人的面無力的說出那句我該怎麽辦的時候,在場的眾人均是體會到了他心中的無奈和妥協。

為了靈劍宗的百年基業,縱使自己從今日開始會被世人唾罵,在尉遲無情看來,他都沒得選擇,只因對方是白先生。

而在這如此重要的歷史時刻,在這場震驚天下的歷史事件中,它的背景故事裏不得沒有魂的樂章來奏滿全章,或許這數千人的性命,正是白先生此時要為這歷史的時刻吹奏的序章。

“雲澤必須留在靈劍宗,而那些人,殺……”

良久之後尉遲無情這才無力的說出這句判人生死的抉擇。

尉遲無情是上一任靈劍宗的掌門,是靈劍宗自開山立派以來第一位踏入先天之境的人,是靈劍宗公認的第一天才,為了能印證天道,為了能破窺天機,他窮其一生都在艱苦修煉,終其一生都未娶得一妻生得一子,在他的眼中,靈劍宗便如同他的孩子,靈劍宗的未來便是他的未來,所以他為了保護靈劍宗,甘願為其化身為那夜的修羅,甘願為其化身為那殺的彎刀,他可以為其生,亦可以為其死,他可以為其雙手沾滿鮮血,亦可以為其奉獻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