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嗅

徐小舞將長孫瑩瑩交到了劉熠的手中後,這便扭頭就進了長孫卓的小屋。當她看清了長孫卓手中的物件之後,心思本就極為細膩的她自然也是嗅出了此物背後所隱藏著的秘密和陰謀。

此刻的屋內也沒外人,所以彼此間也就不必藏著掖著,畢竟相對於三人心中各自的那些小伎倆來講,目前長孫卓手裏的這塊昭幕顯然是最為重要的事了,現在擺在三人面前的還有很多的疑惑沒被解開,諸如像是在這嶺川城內究竟潛進來了多少昭國鷹犬,諸如昭國的這些鷹犬究竟是何時開始滲透進嶺川城中,諸如這些鷹犬之徒在嶺川已經隱藏自己的身份多久歲月,諸如這些鷹犬是否已經如徐小舞和秦煜所猜測的那樣將嶺川布防早已盡數記錄,諸如這些鷹犬是否已經將嶺川的實際情況如實的反饋回了昭國那裏,有太多的疑惑沒有解決,有太多的顧慮需要商討,有太多的顧忌需要斟酌,又有太多的策略需要部署,而要是真想徹底的搞清楚長孫卓手裏的這塊昭幕牌,僅憑著屋內的三個人,怕是還遠遠不夠的。

他們需要盟友,他們需要奇兵。

所以當徐桐接到了徐小舞的消息之後,他便帶著自己的三弟徐悟是趕在日落的時候鉆進了長孫卓的這間小屋,雖說兄弟二人對屋內的秦煜頗為顧忌,但是當倆兄弟看到身為嶺川府府尹的長孫卓都對此並沒有說什麽的時候,他倆也就對於秦煜的身份不再猜測,畢竟在這節骨眼的時刻上,能來參加這般密會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麽屠豬宰羊之徒吧。

對於徐家的兩位兄弟的到來,秦煜並沒有感到吃驚,他早已將此時的時局看的透徹,畢竟擁有著兩世的記憶之人,又怎麽可能會看不破現如今的局勢呢?只不過看破是一回事,說破是一回事,而讓自己親身到時局之中是一回事,讓自己以一己之力去嘗試著改變時局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秦煜其實很清楚自己在有關昭幕牌這件事情上的位置,他斷不可以自己的名義和力量來左右這件事情的未來走向,他此時所能夠做的,最多只能是充當一名尚能就此事說一些想法的看客罷了,而此刻能真正左右昭幕牌一事的掌事者,除了長孫卓之外,沒人可以接過這份重任和擔子。

怕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麽一塊小小的昭幕牌,竟然就能牽連出這麽多的人來,甚至當徐桐和徐悟倆兄弟親眼看到長孫卓手中之物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恥辱感在二者的心裏油然而生,再加上徐小舞在一旁就此事煽一把風點一把火的,這倆兄弟的心中,對於他倆的這位同袍兄弟徐鑫的態度是在極快的發生著變化,從單方面的失望,進而轉變成一絲的愧疚,從一絲的愧疚,又再次轉變為愁人的懊惱,從愁人的懊惱,最終演化出無盡的自責。

自從傭兵會來到這嶺川城後,徐家三兄弟一住便是二十多年,在這二十多年的經營下,傭兵會從一個間小小的門店,變成了現如今那能左右嶺川局勢的三方巨頭之一,從一個期初只有三兄弟撐門面的小勢力,演變成了如今這擁有數千子弟的超級勢力,這還只是那些常年都住在嶺川城內的弟子門徒的數量,而若是將這天下遊走在江湖之上的傭兵都記錄在冊的話,怕是傭兵會此時的門徒數量,早已不輸於玄天譜上那些排名前十的超級豪強了。

所以隨著傭兵會日益的在壯大規模,徐悟也向徐桐立下了諸多的規矩和制度,而兄弟倆所立下的這些規矩和制度,沒有一條不是用來約束自己約束門派的,而正是因為這些讓外人看起來都覺得是一種極為苛刻的制度規則,卻也才能造就出今日的傭兵會,才能造就出今日的江湖地位。

可是誰也沒能想到,堅持了這二十多年的傭兵會,這一次卻栽倒了自家二掌櫃的手裏,與他國通敵,單就這一條,放眼龍寰國境便是死罪,都足以讓陸鋒對其整個傭兵會定下滿門抄斬的死罪,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是老者還是小孩,是農夫還是劍客,是將軍還是士兵,無論是什麽職位,無論是什麽身份,但凡是那些被傭兵會注冊在內的人們,都會因為這一塊小小的昭幕牌而牽連其中,試問誰敢去以自己的性命來保證,這些常年都走南闖北的江湖漢子中,就真的沒有他國的鷹犬之徒嗎?

若要是平日有人膽敢對徐家三兄弟起這般的疑心,那麽三兄弟定不會輕饒這個起疑心之人,可是現如今,當長孫卓親手的將昭幕牌展示在了徐桐和徐悟的眼前的時候,怕是這天下之人也都……

只因這塊小小的昭幕牌,已沒人能確保自己可以獨善其身了。

只因這塊小小的昭幕牌,已沒人能確保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