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計劃

當狐女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這位原本的天之嬌女已完全沒了往日的模樣,此時的她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往日的精美毛發早已因為她無心的清理而變得不再順滑,又因為長時間的風吹雨淋,讓她的身上已經開始散發一絲惡臭,此時的她已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狐皇之女了,此時她的身份只有一個,便是被人類所抓獲的異族奴隸。

每日她都必須蜷身在這已經銹跡斑斑的牢籠之內,不能舒展身子,不能站直腰身,不能站,不能趟,她只能終日讓自己保持狀態,讓自己蜷縮的趴在這牢籠之中,然後見證這籠外不斷更叠的日月,心中默念著離家的日子。

當她發現車輪下的泥土逐漸變得不再那般松軟,眼前的深林變得不再那般茂密,當前方出現了那棟棟冒著炊煙的村莊,狐女知道,自己終究是離開了永夜林,只身一人被這群黑衣人給帶到了人類的世界。

狐女一生從未離開過永夜林,所以她壓根就聽不懂人類的語言,狐皇夫婦也從沒有教過她,夫婦倆只是告訴過她,人類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族群,讓自己一見到人類便撒腿就跑,卻不曾想到今時今日,她真的在第一次遇到人類的時候,成為了這些黑衣人的階下囚徒。

每天都會有人走到她的牢籠前面,然後朝著她指指點點,雖然狐女聽不明白這些人所說出的話的意思,不過她能從對方那極其不友善的眼神和語氣中能猜得出來,想必這話的意思,或許其內容並不友善。

身為狐皇之女,以前的她被狐皇寵溺的太過厲害,以至於她到如今也從沒有機會去見識到什麽叫做人心險惡,沒有機會去體會到什麽叫做塵世復雜,狐皇夫婦對於她的保護實在是太過縝密了,以至於她在最初被抓進牢籠的那會,還曾天真的以為這群黑衣人會善心大發的放自己一條生路,卻不曾想到,這一路走來,她眼前的這群黑衣人貌似是一點想要放她走的意思都沒有,不僅沒有放她的意思,甚至從近幾日開始,黑衣人已對她不再客氣了,每日所給她扔進籠內的食物,不是餿了變質的生肉,就是那沾滿泥土的幹糧,有時候當她渴得不行的時候,黑衣人也不會給她半點的清水,但是為了活下去,她依然還會賣力的去啃食自己面前那塊發餿的臭肉,還會去用盡的去咀嚼那塊難以下咽的幹糧,會當著眾多恥笑她的人,不斷地搖晃著自己的尾巴,以奢求對方能賞給自己一點救命的清水。

只不過這群黑衣人沒有發現,在狐女的眼中,以往的天真爛漫逐漸褪去,換來的只余下為活下去而不擇手段的堅強。

所以當那數以百計的馬匪自山上如潮水般朝著自己這邊沖過來的時候,她的眼神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看著眼前的那些黑衣人一個個地被亂刀砍倒在地,她也都不曾眨過一下眼皮,甚至當黑衣人的鮮血射到她的臉頰的時候,除了絕對的冷漠和淡然外,她的眼神中便不再有更多的神采。

經過了這一段的歲月,終於讓她得以蛻變,讓狐女從原本的狐族公主,終究變為一名掙紮在生死線邊緣的鬥士。

當她親眼看著這群黑衣人一個個的倒在自己的牢籠邊上,她的眼底沒有絲毫的波瀾,從這一刻開始,她終於得以醒悟重生。

直至那一夜,白先生以天神之姿出現在她的面前,將她帶離交易所,然後將青鳥佩交到她的手中,對此她一聲不吭,她只是按照白先生所說的那樣去做,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對方的意思去辦的話,相信對方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自己的,而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她寧可被他人當做一枚棋子。

包括之後狐女再次被交易所抓獲,線人將秦煜引來讓其夜闖交易所等等這一系列的操縱,皆是為了白先生之後的計劃而推演,而白先生的目的只有一個,她需要有個理由,好讓狐女順利的能被安排進鐵籠爭霸賽,由異族為引,讓整場賽事已達到空前的狂熱。

因為為了這接下來要在嶺川之中爆發的事情,白先生需要將百姓的情緒推到極端的狂熱才行,也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是有可能的將這沉睡著地底萬年之久的靈魂給喚醒,試問沒有絕對的狂熱情緒,哪怕是天降異象,他也不能確保他的計劃得以完美實施,所以是他讓衛東派人去永夜林捕獲狐女,也是他派人於嶺川附近將狐女截住,又是他將狐女的命運與秦煜的命運相捆綁在一起,而他之所以這麽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需要有人來充當嶺川的代言人,然後在嶺川造勢,將嶺川的百姓的情緒推至最巔峰。

很顯然到目前為止,秦煜本身的表現是相當的令白先生滿意的,而他也滿足了成為白先生代言人的最佳人選,在這場謀劃了數十載的計劃中,秦煜完美的詮釋了什麽才配叫做一枚棋子,而為了讓整件事件看起來更加的合理,白先生更是安排了湯小玉一事,讓湯小玉的事情成為捆綁住秦煜一行人腳步的第一步,而之後便是讓秦煜一行人與鷹犬之事相捆綁,再由鷹犬一事引發出傭兵會內鬥,皆而將狐女與秦煜完美的操縱在一起,為了這個計劃,白先生不惜讓那些他為之運作了十幾年的鷹犬之事在這嶺川城中爆發,讓其鷹犬之禍成為串聯起所有人之間關系的紐帶,甚至包括蓉月的那份名單,也是白先生故意留給對方的,其目的就是為了讓秦煜幾人能順利的接觸到長孫卓,從而讓長孫卓能給這幾枚棋子一次參賽的資格,好讓這一切的安排看起來是更加的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