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急行

大漠孤煙,將軍斷甲守家國,

蒼天映月,傲骨戰魂歸故鄉。

一曲肝腸,佳人樓外日日復,

衣冠冢內,殘劍怒斬安四方。

夜靜的可怕,沒有微風相撫,沒有蟲鳴相伴,有的只是那死一般的寂靜,有的只是那絕望中的殘喘。

透著那皎潔的月光,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戈壁,感受著白天被烈陽所炙烤後還陣陣發痛的皮膚,感受著那口幹舌燥卻又絲毫沒有空暇時間來小酌一口的燥熱,即是急行,那麽就要時間至上,即是急行,那麽就要性命至上,即是急行,那麽自己就是那欲從死神手中搶奪人命的救人之士,即是急行,那麽就要有著那遠非常人的鋼鐵一般的意志和勇氣。

急行軍,急的是這瞬息萬變的人命,急的是這轉瞬即逝的機會。

“駕!”

夜色之中,一騎絕塵。

浩蕩的煙塵之下,被月色映出那一個個堅毅不屈的身姿。

放眼此時的天下,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湊出一套急行軍編制的,除了當今的朝廷之外,怕就只余下那些尚且還未被朝廷收回手中虎符的個別人了,而在這群特殊的群體中,能為了一個江湖門派而出兵急援的,只余一人。

這位為了自保而遠居河下,好讓自己遠離朝堂之爭,讓整個侯府都身處江湖之中的人,安國侯蘇慶廣。

當蘇慶廣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陸鋒將要委派李耳去剿滅八界門的時侯,本應遠離朝堂準備頤享天年的他,卻是令自己再度返回紅墻之內,讓自己再次的處高堂之中,眼對著眼,鼻對著鼻的與這位龍寰帝王當面對質。

而為了趙璇,蘇慶廣不惜惹怒龍顏。

無論蘇慶廣如何的去替趙璇開解,可是這一次陸鋒就好似鐵了心一般,在其對於八界門的態度上是表現得極其的強硬,其本人更是寧願當場廢掉蘇慶廣的安國侯一名,也要將趙璇俞北塘夫婦生擒活捉,而這位帝王所給出蘇慶廣的理由只有一條,但就是這一條,卻足以判趙璇死罪。

八界門妖言惑眾,蠱惑天下,作亂民心,令倉州百姓陷入戰禍之端,令吐斯國率大軍頻頻進犯龍寰疆土,更欲突破龍寰的倉州之境,而攘外必先安內,龍寰與吐斯一戰眼下看已是無法避免,為了能讓陸鋒將自己的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這即將就要面臨的兩國之戰中,就必須先讓李耳替他拔除這座紮根在倉州的眼中釘。

從朝堂離開,蘇慶廣便立刻折返河下,連夜整頓數千精騎,開始一路向西疾馳,而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趁著李耳還未抵達天機谷,搶先的現將趙璇救出來。

近一個月下來,蘇慶廣一行人是沒日沒夜的加急行進,為了能讓己行的這些人趕至在天機谷被李耳所率的大軍攻陷之前抵達那裏,然後順利的趕走八界門被覆滅之前救出趙璇母子,他更是下令,命其這些一路跟隨著自己的這些先鋒部隊,是嚴格的控制著自身的作息時間,除非是自身的機能已經到了極限,否則一路必須加急前行,不可因其個人私事而緩了急行的步伐。

蘇慶廣之所以會下達這般看似不近人情的軍令,無外乎是因為他此刻那焦急的心情所至,自從陸鋒當著眾位卿家的面告知他,本次的行動乃是由陷陣司主使,而率陷陣司前往倉州的更是他的老熟人,當年的丞相李荃聞之子李耳,他的心也隨著陸鋒的話落而咯噔了一下。

因為蘇慶廣常年遠離朝堂,對於李耳這個人他並不了解太多,可是他卻是十分的了解李耳的這位充滿了傳奇色彩的父親,這位親手覆滅了神火軍的大人物,李荃聞。

李荃聞是什麽人,是屠夫,是魔鬼,是地獄裏走出來用以懲戒世間萬惡之人的劊子手,是一手策劃了龍寰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四藩王嘩變,更是借著陸鋒的手,一舉殲滅了四位開國侯爺,其手段之殘忍,其心機之深沉,無一不令蘇慶廣為之佩服。

而如今,當這位人屠之子率領十余萬的陷陣司開拔倉州,劍指天機谷的時侯,蘇慶廣心裏明白,這一次八界門是真得要完了,而他此時所能做的,只能說是拼盡自己的全力,去趕在李耳揮下手中屠刀之前,救下趙璇母子。

至於俞北塘,怕是死了最好,畢竟這個男人,跟蘇慶廣是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所以這一路上,蘇慶廣都是沖在第一線,都是沖在整支隊伍的最前面,除非是累到極限,他這才會下令讓其屬下們原地休整,而往往這修整的時間也極為的短暫,基本就是皎月當空下令休整,還未黎明之時就要繼續開拔趕路了。

至於那平日裏的吃飯喝水這些事宜,都是在趕路的途中於馬背上完成的,更別說是洗臉了,就在這般的艱苦條件下,在這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中,能讓自己活著都已是一件極難的事了,再別說洗漱了,所以隨著這一個月的加急行軍,原本光鮮亮麗的龍寰精騎,此時皆是一個個蓬頭垢面的,沒有了往日的一絲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