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是誰

好冷啊……

冷到令人感覺麻木,冷到讓人充滿絕望。

冷到就連脊髓都會感到一陣陣的刺痛,冷到就連血液都會在這瞬間被冰封禁錮。

這種冷直擊人的靈魂深處,然後將一切的認知都給凍住,將一切的思想都給凝結。

我是誰……

我在哪……

發生了什麽……

這裏為何會這般的寒冷……

好想睜開雙眼……

好想看清這個世界……

我好想……

我好想……

耳邊不再會傳來任何的聲音,只能聽到虛無的死寂。

人就好似浮在水中,可指尖所傳回的觸覺卻又是這般的幹燥,並沒有絲毫的濕潤感覺。

冥冥之中,劉熠被這忽如其來的刺骨寒意所驚醒,不免的打了一個激靈。

雖說此時的他感覺到自己方才是的的確確的打了一個激靈,可是實際上他卻不曾有過絲毫的改變,不曾有過絲毫的動作,甚至不曾有過絲毫的呼吸。

此刻的他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態,讓自己孤獨的懸浮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讓自己獨自沉浸在這無盡的虛無之內。

沉重的眼皮此刻就好似那陳舊的大門般,是死死的閉合著,任憑劉熠如何地想去嘗試,如何賣力地想要睜開自己的雙眼,但是此時雙眼所能給予他的,只余下那一次次地失敗,只余下那一遍遍的嘗試。

不管劉熠怎麽去努力,他就是沒有絲毫的辦法去令自己睜開眼睛,去讓他看清眼前的這片黑暗。

他的眼皮就好似一道無法逾越的結界,就這般無情的將他與整個世界分割開來,任憑他如何的痛苦也無濟於事。

我是誰……

我在那裏……

我究竟怎麽了……

黑暗之中,劉熠就仿佛那大海之中的一葉浮萍,任憑著自己漂浮在此,任憑此時的自己神魂脫離,然後讓自己距離這個他本應十分熟悉的世界是越來越遠。

看似飄忽不定,看似無力阻攔。

忽然,就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劉熠聽到了一絲異響,那貌似是水滴砸在水面所泛起的漣漪之音,滴答滴答的,斷斷續續的,卻又連綿不絕的,就這般一點一點地憑空出現,然後開始在這無盡的混沌之內循環作響。

身處黑暗的劉熠曾無數次地想要去試圖探尋這股聲音的源頭,可是此刻的他卻連他的雙眼都無法睜開,他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去控制,哪怕他在努力,換回來的卻只有失敗,那種令人絕望的無力感,迫使著他一次次地想要放棄掉那充斥在腦海之中的瘋狂想法。

但是劉熠的命運就好似一個天大的玩笑,除了可以肆意的嘲弄於他之外,一無是處。

無數次的失敗令劉熠心灰意冷,無數次的嘗試令他信心喪失,每當他為此心落谷底的時候,卻會一次又一次地被那股水滴所擊中在自己的額頭。

一滴……

又一滴……

終於,當這一滴七彩絢爛的水滴滴入劉熠的額頭,然後順著他的血管開始遊曳全身的時候,一絲清涼之意霎時間傳遍了他得全身,而在他的腳下,原本那充斥著無盡黑暗的世界,竟然突生變化,自他的腳下憑空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亮點,而又在一下個瞬間,這個白色的亮點便以一種極為瘋狂的速度,開始快速的蠶食著他此時所身處著的這個黑暗世界。

終於劉熠感受到了一絲的力氣在自己的體內不停流竄,終於當他再次鼓起被自己所遺失掉的勇氣,試圖再一次的嘗試著睜開雙眼看清這裏的時候,那雙沉重的眼皮,終於被擡起了一絲的縫隙。

眼前除了黑與白的交織,便什麽都沒有。

低下頭來,伸出雙手,這才看清了方才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水滴究竟是些什麽。

血……

為什麽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看著自己眼下的這雙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劉熠竟有些遲疑了,他開始懷疑起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是否真實,開始懷疑其當下自己所感受到的這一切是否真實,因為此時的他,記憶依舊還停留在秦煜無力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停留在蓉月無助的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停留在尉遲琉璃忽然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的那一刻,他絲毫就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這裏,出現在這般令此時的他感到極為不舒服的地方,而為何他的雙手又會在這般詭異的地方裏沾滿鮮血,他更是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一點,那就是眼下的這裏,一定不是真實的現實。

而就在劉熠發愣般地凝視著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一滴血卻順著他的指尖,看似無意的滴落在這一切皆已被蠶食的僅余白色的新世界之中。

當指尖的鮮血滴落在劉熠的腳下,頓時間將他腳下的空間泛出陣陣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