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殺之墟

我胸膛的鮮血足夠滾燙,我心中的信條足夠堅定,我眼裏的希望足夠倔強。

膽敢辱我信仰者,殺!

膽敢辱我信條者,殺!

膽敢辱我信念者,亦要殺!

吾心所向,皆為天道,吾身所向,皆為地道,吾魂所向,皆為人道。

敬天道!

敬地道!

敬人道!

眼前的虛妄皆為人間道!

身後的歷史亦為天地道!

有血、有淚、有努力、有拼搏。

每個人都努力地讓自己信念得以在這場無謂的戰爭中延續下去,每個人都極力地想要在這場戰爭中去證明自己,每個人都迫切地想要在這場戰爭中為自己所摯愛的東西而去拼搏一切。

但是這就是戰爭,它無情、它冷酷,它所能帶給人們的,只有眼前的廢墟和殘垣,只有身後的痛苦和折磨,只有心中的悲傷和遺憾,只有眼底的麻木和失魂。

原本在李耳看來,這場朝廷對於八界門所發動的戰爭本就毫無意義,然而當俞北塘展現出了神火軍令那神乎其神的威力的時候,他才知道,或許陸鋒不顧天下人的口舌而對八界門所發動的這場單方面的屠殺,其本意原來在此。

神火軍令,蓉天宇能夠年少成名的根本所在,神火軍能夠屹立於時間幾百年而不被傷其根基所在。

然而也正因為這塊神火軍令,卻害的蓉天宇家破人亡,害的威名一世的神火軍四處逃竄。

眼下的李耳早已因為俞北塘的變化而轉變了心性,此時的他為了能夠從俞北塘的手中奪得神火軍令,為了能替家族去完成這般的壯舉,縱使此時陷陣司在他的手裏其傷亡人數早已無法統計,但是他卻絲毫的沒有下令撤退,他依舊是不斷地揮舞著手中的將旗,然後發了瘋似的讓身邊的甲士們朝著天機谷的方向發起沖鋒。

而同李耳一樣,為了能守護天機谷不被李耳踐踏,為了能保護趙璇完成她那最後的儀式,為了能替這昏暗的天下再去多爭取上一些時間,俞北塘父子更是親率水部眾和神機眾,於天之墻的殘垣之上,是寧可身死也不後退半步。

在石橋上,俞北塘一個人大殺四方,在神火軍令的加持下,讓他化身孤膽戰神,一人一棍獨守石橋,一人一棍直面數萬敵軍。

在殘垣上,俞江不斷指揮神機眾予以策應,以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從而讓身處石橋上的父親可以減輕其自身的壓力。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有神火軍令的加持,水部眾的弟子們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隕落著,每當一抹紅光從亂局之中直聳天際,那便代表著一名水部眾的弟子是永遠的長眠於此了。

一時間,直聳天際的紅光越來越多,從一處,到無數處。

放眼望去,原本就已是殘垣廢墟的天之墻,此刻更是在李耳的不斷轟擊下,早已沒有一處還能保持著原本的樣貌了,無數的斷壁殘垣橫列其中,無盡的烈火盡情地在那片廢墟之上肆意燃燒,在烈火的映射下,讓原本那座威嚴莊重的山門,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轟擊倒塌,然後被烈焰焚成灰燼。

至於堅守天之墻的俞北塘父子,他倆已不知有多少手足兄弟是在此時含恨長眠,而那些此刻還活著的兄弟們,卻只能就這麽眼巴巴地看著,看著自己的兄弟一次次地在那殺伐之中漸漸沒了聲音。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看著自己往日的兄弟一個個地被那巨石壓扁,看著自己往日的兄弟一個個地被那流失貫穿,看著自己往日的兄弟一個個地被亂劍劈砍,這些有幸還活著的戰士們,均是不由自主地留下了那殷紅的眼淚,然後他們的眼淚,伴隨著鮮艷的紅色,在雙肩的烈焰下被烘烤成一朵朵殷紅的氳團。

此時的他們,宛如那一個個從九幽地獄中走出的惡鬼,他們紅著眼,他們流著淚,縱使他們早已沒了力氣,縱使他們早已拿不動手裏的劍盾,但是只要他們此時還有一口氣在,他們也要誓死守衛天之墻,絲毫不退縮半步。

然而相比俞江這邊的損失,俞北塘所率的那數千水部眾,此時的戰損幾乎可以用誇張來形容。

雖然在神火軍令的神力加持下,俞北塘和他的弟兄們均在此刻是以一種幾乎無可匹敵的戰姿出現在世人面前,但是他此刻所面對的乃是李耳,乃是那近乎無窮無盡的陷陣司大軍,哪怕他俞北塘本就是千人敵萬人斬的蓋世豪傑,但是對方在其人數上的壓倒性優勢,正在瘋狂的蠶食著自己這方的戰力,八界門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隕落,而雙方之間的差距也正在被李耳越拉越大,這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威武無比的水部眾們,便已傷亡過半,而剩下的那些人,也正在逐步的被陷陣司分批的獨立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