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普通與非凡

滿眼的決絕之色。

滿眼的堅定之神。

滿眼的瘋狂之意。

滿眼的沖動之味。

它離去的時候,眼中盡是對於信仰的狂熱。

它離去的時候,眼中盡是對於希望的追逐。

它離去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顧慮。

它離去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恐懼。

可以說,它早已將那補天之事視為了自己本應去承擔的責任,視為了自己本應去盡職的義務。

所以,它就這般傲然的翺翔於蒼穹之巔。

所以,它就這般的展開雙翼,義無反顧的一頭紮進了東宮的紫薇天上。

既然神龍隕落,既然東宮漸沉。

那麽從它離去的眼神裏其實便能知曉一件事,那就是它那不願屈服命運的意志和決心。

終於……

當羽鳳飛往蒼穹之上的時候,當它們彼此翼連著翼的時候,當它們以自身的血肉之軀來遮蔽起這道天之殤的時候,人間萬界便再次得以殘喘。

終於,當蒼穹之上的裂隙徹底的不再鋪滿天空的時候,當時間的腐蝕逐漸停下其不斷伸展的觸須的時候,當它們的身影逐漸地與碧藍的蒼天融為一體的時候,天上的陰雲也與之一同消散得無影無蹤。

終於,這連月的陰雨是要結束了,而久違的太陽也順著彼時的初陽,正緩緩地爬出東方的邊界。

一段黎明前的黑暗,讓彼時還活著的人們見證了太多的悲愴。

一段破曉前的曙光,更是讓這些心存迷茫的人們見證了太多的奇跡。

終於,當這抹初陽映射到這滿目瘡痍的天機谷內的時候,他趕來了。

雖然他終究還是遲了些。

當安國侯府的急行軍是如同瘋了一般的湧入天機谷的時候,他恰巧看到了被人用擔架擡出太機天樞的李耳和慧賢二人。

蘇慶廣並不認識慧賢,所以當他看到這個渾身血淋淋的光頭少年的時候,他也只是稍加的皺了皺眉罷了,他畢竟不認識這人,也就沒必要太過於關注這個人的死活,他寧可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招呼在李耳的身上。

可是當蘇慶廣仔細地看了一眼位於慧賢身後的這個人,他頓時就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此時所看到的一切,即便是再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實,可是他都清楚,此時躺在擔架上的這位老者,就是李耳。

雖然在蘇慶廣的認知裏,李耳本應是位二十出頭的青年才對,但是他太了解太機天樞了,他更是對那股被封印在天樞之核之中的本源之力是潛心研究多年,所以對於李耳身上所發生的這一切,在他看來其實也就解釋得通。

單從這眉宇之間的模樣,蘇慶廣便識出了李耳的身份,可想而知他對於太機天樞的了解,當真可不是一點半點。

雖然蘇慶廣此時並不能猜透為何李耳會淪落至此刻的模樣,但是從他對於太機天樞之中所封印的本源之力了解的情況來分析,怕李耳定是對這股宇宙之中的本源之力起了什麽心思,這才會導致他在本源之力的侵蝕下快速衰老。

最起碼當蘇慶廣認清了此時還深陷昏迷的李耳的時候,他就是這麽看待這件事的。

要說這會兒的蘇慶廣當真是極為的憋屈,本來因為趙璇的事,就讓他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眼看著他是好不容易的趕到了天機谷,卻不曾想終究還是差了一步,當他親眼看著那四尊羽鳳朝著東宮紫薇天的方向飛去的時候,他的心當真是在那一刻碎了一地。

摯愛已經離去,而此時還能讓蘇慶廣堅持活下去的唯一原因,估計也就只剩下趙璇所遺留在人間世界之中的孩子俞江了。

若不是俞江,以蘇慶廣的脾氣和秉信,估計他早就是緊追趙璇的腳步,是一個人選擇孤獨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然而當蘇慶廣是一肚子怒火地想要來質問李耳的時候,他卻發現,李耳卻成了當下的這般模樣,這樣的李耳,當真是讓他感到一陣的憋屈和窩火,是讓他感到此刻的自己就是那種有拳揮不出,有勁使不上的無囊模樣。

蘇慶廣只能就這麽眼巴巴地看著,看著李耳和慧賢被眼前的那群陷陣司甲士用擔架給擡回谷內,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氣憤之下,就看到蘇慶廣是一把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拔出,然後一聲怒吼的便將手中的劍是狠狠地插進腳下的地面之中。

……

幾日的休養下來,倒是讓那些在這場無意義的戰爭之中受傷的戰士們倒是回春了不少,最起碼在親身經歷了天之殤事件的李耳,就在這股回春浪潮之中,是逐漸地回過了氣兒來。

雖然他並不能說是讓自己恢復到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和狀態,但是最起碼此時的李耳在這些時日的調養之中,已可以不再臥床了,雖然還不能下地行走,但是他相較之同行的慧賢而言,可當真是幸運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