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我……無法拒絕(第2/2頁)

待一陣略有些涼意的微風襲來,李耳這才輕輕地將他面前的那杯茶水給端了起來,也不顧那片此時還浮於杯中的落葉,是將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淡淡地輕聲說罷。

“是啊李將軍……起風了……”

感受著李耳的語氣,慧賢不免輕聲回應。

“聽說夏志傑已經在邊境聚集匯兵超過十萬之數了。”

眼前的陷陣司依舊在馬不停蹄的搬運著各類物資,而李耳就只是靜靜地坐在此處觀察著這些隸屬於他帳下的將士,待手中空掉的茶盞重回桌上,他這才繼續說著。

“李將軍想跟小僧說明什麽問題?”

即便心裏清楚,可慧賢也不準備捅破此事,畢竟在他看來,單就一個天機谷的事,就足以讓他頭疼不已的了,要不是因為大音寺當真無法拒絕陸鋒,想必以大音寺這些年的處世態度,全寺上下是斷不可能讓其寺內的僧人是參與到這場亂事之中的,更別說是這種只能讓寺內的僧人徒增殺孽的戰禍。

可是這種事,又有誰是自願的呢?

而現在,即便慧賢很是明白,眼下的倉州距離爆發大規模的戰爭已是不遠了,若以現在夏志傑的匯兵速度來看,相信要不了多久,或許可能連秋收的日子都跨不過去,夏志傑就能在倉州的邊境聚集好幾十萬的大軍,而一旦跨過秋收,一旦讓夏志傑有了充足的糧草儲備,那麽這倉州,定會淪為人間地獄的。

可是現在,李耳卻在他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是將這本就沉重的話題給引到了倉州以西的兩國戰事上,這是李耳在給慧賢挖坑套路他呢,還是別有用心?

光就這一點,就不得不被慧賢所提防,畢竟從目前的情況看,他李耳終究還是個被陸鋒給認可的官,而他,就當真是應了李耳的那一句話,是屁都不是。

正所謂,民不與官鬥。

而這句話的核心便在於,誰是民,誰是官。

他慧賢身而為民,暨為龍寰萬萬子民之一,那麽他的身份就早就了他無論如何都是鬥不過李耳,更別說是陸鋒和其身後的龍寰朝廷了。

哪怕他慧賢是百年都難得的天才,哪怕他的心智早已與自身的成長時間不相符,可這都不足以去支撐著他去與官府為敵。

眼下的八界門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不交出太極天樞的秘密,不交出太精火,那麽等待著的結局,就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了,放在慧賢面前的疑惑,同樣也是被擺在了李耳的面前。

要知道,慧賢所需要去揣度心性的人是李耳,而李耳所需要去揣度心性的人是陸鋒。

就如同李耳方才的自嘲一般,別看他當下是各種光環加持,可是在陸鋒的面前,他當真是屁都不如。

可以說,李耳如今的生死,當真是存於陸鋒的一念之間。

當年,李荃聞因自身的疏忽,導致了其自身是客死他鄉,而整座賁北侯府更是因為其突然的暴斃而出現動蕩,一時間,朝堂之上那些一直蟄伏起來的對手是紛紛湧現,向陸鋒更是聯名上奏,要求革去李荃聞的丞相一職,更要求陸鋒撤去賁北侯府的設立,將其整個李氏家族逐出永安,貶為庶人等等……

可以說,十年前隨著靈劍宗的隕落,鎮西侯府與賁北侯府亦是隨著一同隕落了,而此二者唯一的區別,便在於陸鋒最終是給鎮西侯府定了個逆國之罪,定了個與當年神火侯府一同的罪名,甚至因這個罪名,是直接讓這個宗族被朝廷給抄了家,並為此是株連了其門內九族,當真可以說是極為的殘忍和無情。

而作為親身參與了黑潮事件始末的李荃聞,最終陸鋒再糾結思考之後,也才是將其丞相的職務是撤去了,但並未再給賁北侯府定義其他的那些子虛烏有的罪名了。

由此可見,這都是在朝堂之上任職的朝廷大員,可這秦罡的下場,就與李荃聞的下場截然不同。

甚至連同其所屬府邸的下場,也是一個天一個地。

最起碼直至此時,秦煜的名字都還被印在朝廷官方的通緝名單之上,而李耳卻早已通過了重重國文科舉,是一舉奪得了探花的名頭。

所以當李耳是將原本就已經很是緊張的談話內容是扯上西方兩國戰事的時候,慧賢不由地開始有些緊張起來,因為他擔心,自己若是稍不留意的沒說清楚,然後讓李耳給抓住了自己的什麽把柄的話,天知道眼前的這位賁北侯爺會不會給陸鋒說自己的壞話,而若是這壞話最終傳到了陸鋒的耳中,那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言而讓整個大音寺受到連帶呢?

慧賢不知道,他不敢去賭,因為在他看來,自己跟李耳去賭,無論他怎麽去賭,都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