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前行者(第2/2頁)

原來人們在大自然的面前,屁都不是……

什麽天下之大由我做主,什麽我欲張狂天下無雙,原來都只是一些騙人的話罷了……

原來在天災面前,再堅強無比的人,也會變得軟弱不堪……

長了一身橫煉的肌肉又能怎樣?

還不是沒能救回自己的孩子?

最終能夠換來的,還不是一聲聲痛苦的哀嚎,一次次噩夢中的驚醒?

“(夏索尼婭語):喬爾……”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還會再過多久,總之當托比·威勒是輕輕地蹲在了喬爾·布洛林的身邊,年輕的托比這才發現,他眼底的那抹光,再也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便只有迷茫,以及對於未來的失望。

“(夏索尼婭語):我很抱歉,喬爾……”

手就這麽揚了半天,可最終托比·威勒還是沒有選擇將其拍下去,沒有選擇將其手心是拍在喬爾·布洛林的肩頭,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在半空之中收回手掌。

“(夏索尼婭語):沒什麽好抱歉的托比,誰遇到了這事兒,都會是這個樣子的,所以你不必抱歉,真的……”

心死,才是最為悲哀的傷痛……

心死,才是最為折磨得內疚……

緩緩地扭過了頭,面無表情地望著身旁的托比·威勒,喬爾·布洛林淡淡地回應著對方,就好似他完全就不認識對方一樣。

“(夏索尼婭語):可是喬爾……”

可還沒等托比·威勒將他的話說完呢,他便被喬爾·布洛林給生生打斷了。

“(夏索尼婭語):好了托比,這事兒,就這麽著吧,求你給我點時間,我還想再跟艾比說幾句話,你放心,你去告訴本,我會追上大部隊的……”

說罷,喬爾·布洛林便將自己的視線,是從托比·威勒的身上給重新挪到了自己懷中的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不一會兒的工夫,在喬爾·布洛林的臉上,是一會兒笑,一會兒哀,就好像瘋了一樣……

喬爾……

而看著此時的喬爾·布洛林,托比·威勒的心裏當真是不好受,因為在他的認知了,喬爾·布洛林並不是這般的性子,更多的時候,喬爾·布洛林的性子就跟自己的性子很相近,倆人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現在的喬爾·布洛林,給他的感覺就好似在這一瞬間便變了個人一般,這樣的喬爾·布洛林,讓他感到一陣陌生感。

是的,這就是一種疏遠感,一種刻意被認為制造出來的疏遠感。

風雪雖然停了,可與之一並停滯於此的,還有這些因這場連環雪崩而永眠於此的人們,或許隨著時間的推延,活下來的人們會不再記得這場事故,可是對於歷史來講,卻不可能將此忘卻,只因事情一旦發生過,便會在時間的繪卷上留有一筆痕跡。

以前如此,以後同樣如此。

艾比……

艾比……

輕輕地將懷裏的孩子放置於一旁的積雪上……

俯下身,彎起腰,一爪,又一爪……

冰冷的雪絲毫不能掩蓋住內心的火……

眼前的白皚絲毫不能遮掩住心中的赤紅……

直至親手刨出來了一個墓坑……

一個用來埋葬自己親生女兒的墓坑……

“(夏索尼婭語):艾比……”

最後一次抱起孩子,最後一次親吻額頭,最後一次將艾比散落開來的秀發給梳妝整齊,最後一次將心中的愛沉落於此……

直至眼前的人,與身邊的雪合二為一,直至身後的人,與蒼茫的天地合為一體,直至……

喬爾·布洛林親手將艾比手腕上所綁著的那根皮質飾帶給解了下來,然後緩緩地穿在了自己的腰扣上,最後又重新地打上了一個死結。

輕輕地……

慢慢地……

喬爾·布洛林開始將墓坑邊緣的隆起積雪給用雙手重新推回到坑裏,從艾比的雙腳處開始,一點點地朝著胸口蔓延。

直至當白皚的積雪已經將艾比·布洛林的大半個臉頰都覆蓋住,喬爾·布洛林這才暫以停手。

深情地注視著被白雪所包裹住的艾比·布洛林,看著與身旁的大自然融為一體的孩子,喬爾·布洛林不忍地閉上了雙眼,豆大的淚珠是從他的眼角滑落,然後垂直滴落到了艾比·布洛林的眼皮上。

最終,雪依舊還是在這處山腰間鼓起了包,不過大眼一瞧,卻也與眼前的風景融為了一處,到沒有顯得多麽特別。

喬爾·布洛林走了,他跟著大部隊繼續東行,因為在不遠的東方,有他的使命,有他的責任,還有他未盡完的義務。

而他所帶走的,便只有自己的勇氣,以及那束被風雪所包裹住的風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