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四章

張依依心中的疑惑當下不小。

拜入師尊門下後,師父便特意提點過她,她身體裏裏外外任何與她有關的東西,大到精血、小到毛發都不能有一絲一毫隨意落入他人手中,防的便是被人利用施術下咒之類的害她。

所以她可以十分篤定地說,自己絕沒可能被任何人有意還是無意間得到她半絲的身體發膚,更別說精血這些了。

但即使如此,唐津還是成功地對她下了“斬魂”,這便讓張依依不得不懷疑施咒的媒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了。

夏家九祖聽到張依依的話後,倒是瞬間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

“斬魂為極其特殊的因果咒,所以即使沒有與你身體血脈等直接相關物充當媒介也無妨。只需施咒者尋一與你有極大因果關聯者,取那位關聯者精血後再施術反推因果,剔其雜質,單留與你有關的因果線便可。”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道:“當然,這個過程極其復雜,耗費的時日不短,少則二三年,長則三五年,但只要有心卻是的確能夠做到以此施咒。如果你能確定對方手中的確不可能有你任何直接之物的話,那麽他能成功施咒便只有這麽一個方法。”

“極大因果關聯者?精血?”

張依依默默思索著夏家九祖最終給出的答案,心中更是復雜。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她便當真不得不懷疑綠俏了。

與她有極大因果者,身邊最為親近之人無非是洛啟衡與綠俏罷了。

但洛啟衡若曾失過精血於唐津手中或者其他任何人手中的話,如此重要之事不可能完全不對她提及。

更何況,近十二年間,洛啟衡一直在夏家靈地閉關修煉,根本沒有外出,不在用這種方式成咒的時間之上。

畢竟以唐津想弄死她的心,根本不會等那麽久,早早便三斬成功讓她死得輪回都無了。

所以,排除掉洛啟衡後,那麽剩下有可能的極大因果關聯者便只有綠俏了。

而照斬魂成術最久三五年的時間段推算,那個時候綠俏的確早就晉級出關,雖大多數時間仍在靈地修煉,卻並未再閉久關,中間的確也有進出去夏家幾回。

如此一來,唐津曾在那段時間內拿到過綠俏的精血可能性便十分之高了。

只不過,綠俏同樣並沒有同她提及過半個字眼,以至於張依依也無法確定到底是她推斷錯誤當真與綠俏無關,還是綠俏故意對她隱瞞了此事,亦或者就連綠俏本人都並不清楚自己曾丟失過精血?

回去的路上,張依依半句話都沒說,她不願將綠俏往最壞處想,但卻真的無法不對起產生懷疑。

“是綠俏!”

忽然間,一旁同行的洛啟衡卻是用無比肯定地語氣道出了綠俏的名字:“這場大禍,與她有關。”

聯系前後,事情便再清楚不過,對洛啟衡而言,不論綠俏在這件事上是主動還是被動,亦或者無辜而不知情,但結果卻都是一樣。

張依依的確是綠俏的托福之人,所以沾了張依依的氣運之福,綠俏當真那麽恰巧的被空間亂流帶離了這方小世界。

但反過來,綠俏卻成了間接導致張依依陷入最大一禍的關鍵。

說句不好聽的,當初張依依若是沒有搭手接下綠俏這個因果任其在身邊發展,今日這“斬魂”還真不一定能夠被唐津弄成。

“記住這個教訓!”

洛啟衡難得嚴肅地訓斥了張依依,哪怕這種事未必真能百分百防到,但當初張依依對待此事的態度就是有問題。

只不過,洛啟衡向來不擅言,想多講些道理也不知從何而起,只能幹巴巴地說了這麽一句而已,再多也沒有了。

好在張依依還算聰明,僅此一句便完完全全明白洛啟衡所要表態的教訓之意到底為何。

她的臉色不由得沉了沉,雖沒說話,但略一點頭還是虛心地受了這句教。

修行之路本就步步危機四伏,各種各樣的人與事她還是見識得太少,吃了虧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

“等查到唐津下落後,你當真要跟我一起去殺他?”

張依依也不想自欺欺人:“說實話,這一去怕是九死一生都不止,你真要跟著冒這樣的險?”

後悔還來得及,洛啟衡本也沒這樣的義務非得跟著她一起去拼命,所以張依依覺得還是有必要同他說清楚為好。

“去。”

洛啟衡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肯定答案,但張依依還沒來得及感動,便又補充道:“落仙河辟谷丹的人情、戰英台鑰匙的人情、萬毒島的人情正好一並抵消。”

他算得很清楚,自己已經欠下張依依好幾個大人情,遲早也得還,再加上“斬魂”若成同樣也將牽連到他,且之後唐津肯定也不會放過他,所以與唐津遲早得對上,正好還能還清之前欠張依依的那些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