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這話聽得謝瑾牙根脹痛,緩了好一會才道:“這不是理由,當年你遣散家仆外出拜師,為的也是再精武藝,忠君護國。凝兒年紀雖輕,卻也明白這些道理。”他冷哼一聲:“你若不喜歡就直說,有些事本就強求不來,又何必講這些自輕自賤的話。”他盯著肖宗鏡那張臉,越盯越覺得煩躁,起身踱步。“我看你近些年來越發像個苦行的僧人,想來也是個出家的命。要不幹脆早點進廟吧,也省得我們操心!”

肖宗鏡:“胡說八道。”

謝瑾聽他語氣寥寥,識趣地不再接話,此事就此作罷。

翌日,天未亮,肖宗鏡帶了謝瑾與徐懷安兩人,挑了三匹快馬,直奔齊州。

與此同時,信使被扣的消息也傳到了劉行淞的耳朵裏。

彼時他正在沐浴。

劉行淞年過半百,比楊嚴小了十來歲,可遠不如楊嚴精神旺盛。他身體偏胖,體質虛弱,患有嚴重的氣虛症,每隔兩天就需藥浴一次。

小太監武安一邊給劉行淞擦拭身體,一邊傳話。

“那信使現被關在刑部大牢,沒有楊嚴的命令,誰也見不到。”

“見到也晚了。”劉行淞閉著眼睛,感受蒸騰的藥香,聲音輕飄地說。“侍衛營的人肯定已經出發了。”

“聽說肖宗鏡和小安王都去了。那肖宗鏡於我們倒還好,可那謝小王爺向來不願給我們好臉色,會不會借此機會壞公公的名聲啊?”

劉行淞笑了,他臉上肉多,但皮膚松弛,一笑起來顴骨突出,皮肉下淌,活像尊燒化了的彌勒佛。

“你說錯了,謝瑾雖放著大官不做,去那什麽狗屁的侍衛營當值,但他說到底還是皇親國戚,權貴之人,心心念念均為皇室著想。他不會放任我或楊嚴任何一家獨大,為了平衡,他倒有可能妥協。而那肖宗鏡……”

武安想起肖宗鏡就生氣,道:“公公,此人當真是軟硬不吃的石頭一塊。公公數次與他示好,他卻不領情。不過聽說他與楊嚴也是交情平平。他既不聽我們的,又不聽楊嚴的,那他到底想怎麽賺銀子,光靠朝廷那點俸祿,豈不是等同喝西北風?”

劉行淞瞥他一眼,道:“肖宗鏡不是你這種賤人能理解的。”

武安忙道:“是是……”

“這事還真得好好琢磨一下。”想著想著,劉行淞忍不住開罵,“這公孫德當真是教子無方,現在全國各地叛亂頻發,賊軍並起,踏實幹活的老百姓殺一個少一個,他怎麽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呢!”

武安在旁附和:“可不是嘛!”

思忖片刻,劉行淞道:“叫戴王山來見我。”

五日後。

齊州地界。

齊州位處偏僻,四面環山,形勢陡峭,自然條件十分惡劣,人員進出都很困難。不過也正因如此,近些年齊州一直沒有亂軍騷擾,自給自足,也算是因禍得福。

肖宗鏡站在山頂向下望。

“差不多再有一個時辰就能進城了。你們兩個先去見公孫德,摸摸他的底。記住,不要莽撞行事,我們此行第一要務是押公孫闊回天京受審,不要節外生枝。”

謝瑾:“好,那你去哪?”

肖宗鏡道:“我去四周轉轉,晚上在離縣衙最近的客棧等你們。”

送走謝瑾和徐懷安,肖宗鏡又等了一陣才下山。

入了齊州城,肖宗鏡隨處閑逛。齊州環境封閉,人流稀少,商業荒涼,路邊隨處可見要飯的乞丐流民。正是午時飯點,街上賣食物的攤販寥寥無幾。肖宗鏡走了許久才找到一個包子攤,買了十個素包子,一邊吃一邊與攤主閑聊。

“老人家,同你打聽一下,本地衙門怎麽走?”

“你打聽衙門做什麽?”

“實不相瞞,在下剛進城就被人偷了包裹,盤纏都在裏面,現在只剩下點碎銀了,想去告官,看能不能找到賊人。”

“告官?”攤主冷笑道:“你還是自認倒黴算了,去趟衙門,怕是你剩下的碎銀也沒了。”

“哦?這是為何?”

“不信你就去試試。”

還沒問出什麽眉目,路口忽然傳來馬蹄聲,一夥衙役快馬加鞭朝這邊奔來,打頭的還朝後面喊:“快快快!京師來人了!別誤了大事!”他這一回頭,就沒注意路上情況,兩個五六歲大的孩童站在路中央,被狂奔的馬匹嚇得大哭。

電光火石間,肖宗鏡把最後一個包子咬在嘴裏,三步並作兩步,往街中央猛地一躍。

這稍顯笨拙的一撲被角落裏一個過路人看個正著。

“……哦?”

肖宗鏡將那兩個孩子往外一丟,自己摔得狼狽不堪,地上滾了兩圈,與高頭大馬擦肩而過。馬上的衙役回頭瞪他一眼,罵道:“狗東西!別礙事!”一路絕塵而去。

肖宗鏡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身上塵土,環顧一圈,質問道:“這些人好不講理,差點撞傷了人,還不下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