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屋內。

肖宗鏡與“公孫闊”大眼瞪小眼。

來得實在太快了,姜小乙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

現在就告訴他實情?

不行,她余光便能看到從樓梯上來的官兵,現在說肯定來不及了。

還是伺機而動吧。

姜小乙猛吸一口氣,仿照著公孫闊的性格朝屋外大聲呼救:“來人!快來人啊!救命啊!”

官兵聽到她的呼救,腳步加快,將房間包圍起來。

肖宗鏡眼神偏移,姜小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暈在床上的巧瓊。她心道糟糕,如果肖宗鏡把巧瓊弄醒了,搞不好會再生狀況。

想到這,她披上衣服就往外沖。

“我爹呢!我爹來了沒有!”

見她要跑,肖宗鏡果然動作了,右腳下了個絆子,姜小乙為求逼真,硬生生摔了個狗啃泥。雖然易容成了公孫闊,但身體還是姜小乙自己的,疼是真疼。

“哎呦!可摔死我了!”

肖宗鏡把她拎了起來。

為了易容成公孫闊,姜小乙特地采用了吞氣壓重的辦法,少說也墜了兩百來斤的分量,可肖宗鏡單手提著她就跟拎起一筐雞蛋差不多。起身後,他的手順勢搭在她的後頸上,她渾身一麻,就不敢動了。

“公孫少爺,勞駕走一遭了。”

姜小乙就這麽被他挾持下了樓。

她悄悄瞥了一眼,發現肖宗鏡的臉色不太好。

來的這些人都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但從他們的行動舉止,和持有的兵器來看,很明顯他們不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是官府衙役,而是士兵。

來到采金樓外,黑壓壓的人群已經將門口團團圍住,打頭的有三個黑臉漢子,身著常服,騎著高頭大馬,正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

姜小乙認識這三個人,她和達七在齊州兩個月,把他們的底細摸得都差不多了。

這三個都是齊州駐軍軍官。

人群中停著一輛轎子,上面下來一個人,正是公孫德。

姜小乙見了他,馬上撕心裂肺地喊了聲:“爹——!”

“闊兒!”公孫德見兒子被人拿住,心急火燎,他指著肖宗鏡大怒道:“何方賊人!膽敢在此鬧事!還不快快放了闊兒!”

肖宗鏡冷笑一聲,道:“公孫大人,你既叫了這麽多人前來助陣,想來報信之人應該已經告訴你我來自何方了。”

公孫德沉著臉道:“老夫不管你是誰,馬上放了闊兒。”

“令郎的案子查清之前,不能放人。”

“我兒清白,天地可鑒!”

打頭的那位騎馬大漢手持馬鞭,淩空一抽。

“廢什麽話?你到底放不放人!”

肖宗鏡看向他:“你又是何人?”

那人狂傲道:“爺爺是誰不用你管,你只管放人。你既然來了齊州,就得按齊州的規矩辦事。你放心,只要你放人,我們絕對不為難你。不管你來辦什麽案子,我們都能讓你跟上面有個交代,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肖宗鏡臉色陰沉,姜小乙沖那人喊道:“王千戶!快救我!”

王千戶心中大罵,虧他們特地換了衣服前來幫忙,這公孫闊竟然不打自招,當真是頭蠢豬。

“原來是位千戶。”肖宗鏡看向另外兩個騎在馬上的人。“那想必這二位也是駐軍將領了。”他環顧四周,目測來了兩百多名士兵,外圍還有五六十個衙役,最後是一些圍觀百姓,擠在角落裏偷偷看熱鬧。

王千戶破罐子破摔,仰脖道:“廢話少說!識相的就快點放人!”

肖宗鏡:“兵部調令在哪?”

王千戶:“什麽?”

肖宗鏡道:“要動百人以上的軍隊,需有兵部調令,這王千戶不會不知道吧。”

他說話聲音並不高,可字字清晰,滿滿風雨欲來之感。姜小乙聽得心裏打顫,尤其現在肖宗鏡的手還放在她後頸上。這可是個極度危險的位置。萬一王千戶不長眼睛惹急了肖宗鏡,他一怒之下來個先斬後奏,就地撕票,那她可怎麽辦呢。

王千戶聞言大笑:“調令?爺爺還沒要看你的調令呢!”

肖宗鏡從懷裏取了一紙文書,兩指一夾,飛給對方。

王千戶伸手去接,沒想到這書信快如柳刀,他沒捏緊,虎口一涼,竟被割了個半寸長的口子。

“哎呀!”他捂住受傷的手,怒火中燒,文書看也不看就給撕了。“調令是假的!爺爺看你就是冒充朝廷官員的反賊!挾持太守家的公子,以圖作亂!”他朝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喊道。“最近齊州不太平,混進來不少圖謀不軌的亂軍分子!為了大家的安危,誰在齊州鬧事,老子就治誰!”

肖宗鏡看著被扔在地上的破碎文書,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王千戶沒聽清:“什麽?”

肖宗鏡猛然爆喝:“我說你好大的膽子!”

平地起驚雷,他這一聲怒吼威力遠勝於空戒,在場眾人無不聽得心神俱裂。馬匹也受到了驚嚇,驚恐嘶鳴,直接將王千戶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