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來,讓高人指點指點。

呂圓這一句引起了姜小乙的興趣。

“圓兄弟為何這樣認為?”

呂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青庭幫和天門在豐州都屬於老輩分了。尤其是天門,他們立派時間比大黎立朝還早,樹大根深, 財力雄厚。而且他們門派向來有規矩, 絕不參與官家事,又何必在自家門口犯下這麽大的案子?”

姜小乙暗忖, 他這話似乎有幾分道理。

她又問:“那青庭幫呢?”

呂圓摸摸下巴,道:“青庭幫還真說不準,他們沒有天門根基深,是最近幾年才成名的。不過他們在豐州也算是有頭有臉了, 雖說最近幾年不算景氣,但他們多少也有得賺,沒必要搶這一票,得罪朝廷, 惹禍上身。不過……”他話音一轉, 又道:“我倒是希望是青庭幫幹的。”

姜小乙:“哦?為何?”

呂圓開心一拍手,笑道:“讓他們跟狗朝廷鬥一鬥啊!所謂狗咬狗一嘴毛, 咱們就作壁上觀,看看家狗野狗哪個兇!”

姜小乙聽著這一堆狗字, 頭皮略麻,悄悄瞥向肖宗鏡。後者神色如常,正獨自飲酒。

姜小乙接著問:“這青庭幫的當家, 圓兄弟熟悉嗎?”

呂圓:“當家的是獨眼金鏢錢嘯川, 在我們豐州很有名,他六年前才接了他爹的班。從前豐州有不少黑道勢力,青庭幫只是其中之一,是他接手後才逐步做大的。此人心思深沉, 善於用人,原本青庭幫在冀縣都是做虧本生意的,後來他提拔了一個叫余英的賬房做冀縣四堂之主,就是現在老鷹堂的堂主,不到一年就扭虧為盈了。”說著,冷笑一聲。“不過,就是這個賊人要拿我們家的地,我是死也不會讓給他們的!”

姜小乙道:“圓兄弟別激動,總會有辦法的。你可知這錢嘯川人在哪裏,或許可以與他面談試試?”

呂圓憤憤道:“跟這些人怎有可能說得通,他們哪是講理之人?而且我們絕見不到錢嘯川。青庭幫的老巢在豐州最中央的應城,但錢嘯川仇家太多,行蹤不定,連他們幫內人都很少知道總舵在哪。不過這麽一想,錢嘯川為人如此奸詐陰險,又膽大包天,如果這軍餉的案子真是本地人做的,那絕對有他們的一份功勞。哼,想來這幫畜生今年是發大財了。”

一旁的呂夢見大夥都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收拾桌子。

“誰幹的都跟我們無關,你少琢磨這些事,老老實實讀書,不要再動習武的念頭了。爹不教你,就說明你不是那塊料。”

呂圓蹙眉道:“我偏是要學,姚占仙是我爹一生心魔,他老人家一輩子被人非議,卻對天門從來只字不提,就這樣莫名其妙就去了。我心中有結,根本讀不下書,我一定要會會姚占仙。”

呂夢當即給他潑一盆冷水,道:“你還想會姚占仙?你信不信你連他的面都見不到就會被丟下虹舟山。”

呂圓:“不信,我一定見得到。”

姐弟倆沒幾句話又吵起來了,呂夢手叉腰,居高臨下道:“就算見到了又怎樣,你有幾斤幾兩?馬雄飛你都打不過,還敢找姚占仙的麻煩,上趕著去送死嗎?”

呂圓的倔勁也上來了,眉毛一挑。

“我就是被姚占仙一掌拍死我也要去!真死在他手裏,那也是命中注定!”

呂夢被他氣得腮幫子發鼓。

“爹頂著罵名跟姚占仙要錢,就是為了供你讀書,讓你考取功名。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你對得起他嗎!”

“我都說了爹絕不是為了錢!”呂圓不屑地冷笑一聲,“更何況,那破功名有什麽可考的?誰不知道現在鄉試都是明碼標價了。我又不是沒考過,結果被人二百兩銀子就換了名次。阿姊,這朝廷從裏到外都已經爛透了,臭氣熏天,我們何必硬湊上去!”

姜小乙手指頭摳摳下巴,眼神不知該落在哪。

其實,就她下山這三年見聞來看,民間對朝廷的態度普遍如此。以前她都是當熱鬧看的,但自從跟了肖宗鏡,心態有所改變,今日這熱鬧看得多少就有些尷尬。

不過肖宗鏡自始至終都只是安靜坐在那,沒什麽表情,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呂夢道:“就算你不想考功名,我也不能讓你白白丟了性命。我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將這塊地賣給青庭幫,我們去瑱州。那是爹爹老家,他從前總說將來要帶我們回瑱州生活,那裏還有我們的親人。往好處想,這次也算是個時機吧。”

呂圓斷然拒絕。

“不,我生在豐州長在豐州,這輩子都要留在這裏。”頓了頓,他又道:“而且心結不解,我比死還難受,不論去哪都過不了好日子的。我一定要把爹的拳法練好,上虹舟山找姚占仙討個說法!”

這倔驢說什麽就是不轉彎,呂夢急得火燒火燎,就在這時,肖宗鏡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