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陰魂不散の蔡老板。(第2/3頁)

肖宗鏡趕到居水街,街上的居民預料到要下暴雨,或是整理物品,或是加固門面,忙忙碌碌。肖宗鏡沿街而行,周圍都是匆忙來去的行人。地面微亮,已有水珠凝結青石之上。肖宗鏡就這樣一路走到懷玉江邊。

江邊景象與昨日全然不同了,本來安謐的水流開始奔騰,浩浩蕩蕩湧向下遊。

劉叔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人!大人下官來了!哎呀——”他腳下一滑,摔了個結實,肖宗鏡站在前面一動不動。劉叔範心裏罵了句娘,爬起來一瘸一拐來到肖宗鏡身邊。“大人您看什麽呢?”

肖宗鏡低聲道:“你去找張千戶,借一匹上佳的軍馬來。”

劉叔範心說你這不是折騰人嘛,剛到又讓我回去?口中不敢忤逆,乖乖回去借馬。

等他再次趕回江邊,肖宗鏡還站在原處,江中水位肉眼可見升高了一些,劉叔範道:“可能是上遊已經開始下雨了。”

肖宗鏡將這匹軍馬拴在江邊的一棵樹旁。

劉叔範:“大人要這軍馬做什麽?”

肖宗鏡:“以備不時之需。”

戌時未到,天已完全黑了下來。

肖宗鏡屏退眾人,回去提來裘辛,在牌樓前的一個茶棚裏等待。

茶棚老板收了劉叔範的銀子,把其他客人都趕走了,自己也退回了後廚。劉叔範帶人去外圍看守,茶棚裏只余肖宗鏡和裘辛面對面坐著。

裘辛已經醒了,手被綁在身後。經過幾日的折磨,他與那對夫婦一樣,蒼白憔悴,臉頰幹枯瘦癟,可他依舊鎮定。在那雙江湖揚名已久的眼睛裏,是秋谷寒潭般的平靜。

肖宗鏡端坐在他對面,手裏是一盞茶。今夜悶熱,肖宗鏡袖子半挽,裘辛看著他的小臂,低聲道:“我記得這裏有一道很深的傷,短短幾日,竟只剩這點痕跡。”

肖宗鏡端茶不語。

裘辛又道:“這功夫我在另一個人身上也見過。”

肖宗鏡從茶盞中擡起眼,裘辛道:“你好奇是誰嗎?”

肖宗鏡面不改色,飲下清茶。

悶了一日的雨終於下了起來,一滴滴落在茶棚上,越下越大,漸漸掩住了其他聲響。

裘辛是習武之人,而且是個難得的高手。

一個習武的高手,看見任何人,都會本能地在第一時間尋找其弱點和破綻。可他在肖宗鏡身上沒有找到。他的話沒有驚起他半點波瀾,他的戒備始終無懈可擊。

裘辛笑了:“輸在你手裏,我也不算屈。”

茶棚外的小林子裏,埋伏了幾十名官兵,師爺給劉叔範打著傘盡力遮雨。可惜風太大,雨滴四面八方吹來,還是把劉叔範淋透了。

“都給我打起精神!”

官兵們被雨迷得眼睛都睜不開。劉叔範抹了把臉,甩開一手水,望向靜默的街道。“噝……這西城門已經封住了,從另外三個門進來都得經過這裏才能到居水街,時辰也快到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師爺也被澆成了落湯雞,在旁道:“大人不要急,最好是讓肖大人先發現劫匪,那信上留的可是‘設伏立殺之’,萬一我們打草驚蛇把人害死了,吃力不討好!”

“有理有理。”劉叔範連忙囑咐官兵,“記著!一定要換完人質再動手!”

此時,居水街中的一間妓院裏,戴王山從花妓的床上緩緩醒來。他撥開身上的女人,下地來到窗邊,看著屋外瓢潑大雨,打了個哈欠。

“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與此同時,林子裏的一個年輕小兵指著牌樓方向。

“大人,那是什麽?”

劉叔範和師爺抻脖湊前,天色陰暗,兩人眼神不佳,盯了半天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茶棚中,肖宗鏡端茶的手停下了。

天空一道閃電,劈亮了牌樓上一道黑影。漆黑的孤街上,猛然出現這樣一道影子,真真像是活鬼降世一般。

劉叔範嚇得大叫一聲,坐到地上。

“他他他、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天空又是一道閃電,這回劉叔範看清了些。這人一身山民的打扮,身著褐色短打,褲腿挽到膝蓋,赤著腳站在牌樓上,手裏拎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他戴著鬥笠,看不清面孔,只是渾身散發著秋雨般肅殺的氣息。

猛一聲天雷,動蕩世間。

“——肖宗鏡!”

他的吼聲伴隨著雷雨落下,聽得劉叔範心識渙散,頭暈眼花。“這這這……邪門了這……”師爺也捂住自己胸口,顫聲道:“聽說厲害的武者能練就至純真氣,以氣催聲,有傷人之效。大人,咱們還是離遠點吧!”“好好好,快退!”兩人互相攙扶著往林子裏躲。

肖宗鏡點暈裘辛,提著他,走出茶棚。

茶棚離牌樓尚有幾十步的距離,肖宗鏡擡起頭,雨水像天瀑一般傾瀉而下。被打濕的衣裳,如墨一樣濃黑。隔著雨簾,四目相對,重明鳥摘了鬥笠,一把拋出!鬥笠被風吹了很遠很遠,滾落地上,面具下的雙眼赤紅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