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老戴:姐子們,想爺沒?……

三日時間, 轉瞬即逝。

舉行夜宴的這一日,天公不作美,從早上起便陰雲密布。

傍晚時分, 姜小乙和鐘帛仁動身前往狼頭寨, 他們仍抄了隱秘的小路,來到上一次藏身之所。

狼頭寨裏點燃了火把, 各處都有巡邏的嘍啰。

姜小乙緊緊鼻子,嗅出空氣中彌漫的濃重水氣,低聲道:“恐怕要下雨啊。”

鐘帛仁:“下雨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更方便藏身。”

姜小乙:“可惜下雨的話, 我的聲符就不管用了。”

鐘帛仁哦了一聲,輕飄飄道:“原來閣下的法術也有不靈的一日,我還以為你總能變出花樣呢。”

姜小乙聽得好笑,斜過眼來:“我這是在遷就你, 否則使出我的看家本事, 進這狼頭寨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

說話期間,天上落下豆大的雨滴, 砸在頭頂的葉子上,落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狼頭寨裏有人喊道:“下雨了!快把酒水搬到棚子裏!”

狼頭寨裏應也有人料到今夜天氣, 提前在寨中央搭建了幾處棚子,眾山匪忙前忙後搬運酒水菜肴。今夜這場宴會規模不小,好酒好肉擺了幾十道長席, 看得出方天絨是帶著萬分的誠意, 想徹底解開賈奉和刑敕的心結。

山坡上,姜小乙和鐘帛仁朝裏側挪了挪,避開落下的雨滴。

換好了位置,鐘帛仁接著道:“看家本事?那是什麽本事?”

姜小乙:“這是個大秘密, 說出來怕嚇死你。”

鐘帛仁盯著北邊的小徑,上方陸陸續續下來一批人,打頭的正是方天絨,身旁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想來是賈奉,後面則跟著一長串的隊伍。

“此話實是有些耳熟啊。”他幽幽道,“是不是在哪聽過呢。”

姜小乙想起上次玄陰寶劍一事,沒能嚇住他,幹笑兩聲道:“這回是真的。”

鐘帛仁:“說來聽聽。”

下方,方天絨和賈奉已經到了狼頭寨北口,看門的嘍啰迎上前來,將他們的馬匹牽走。方天絨依然走在最前面,帶著賈奉和一幹弟兄進入寨中。

直到他們跟刑敕碰了頭,姜小乙還是沒說話。

鐘帛仁:“怎麽不吭聲了?”

“還是以後再說吧。”姜小乙咂咂嘴,“這事要解釋起來麻煩得很,我怕再這樣閑聊下去,要耽誤正事了。”

“……正事?”

鐘帛仁眉毛微挑,目光仍落在下方的匪眾身上,語氣帶有微微的考究。

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遊龍山的土匪,但他深感,此時不同彼時。當年他來到撫州,可謂殫精竭慮,夜不能寐,恨不得將自己當根蠟燭燃盡,燒遍滿山野匪,為朝廷換來生機。但現在,天地早已變了顏色,曾經滔天的意念,如今也不可避免地淡化了許多。

不過……

他轉過頭,身旁的姜小乙也盯著匪寨,她的眼睛在初秋的雨水中,顯得更清更亮了。

從前她在他手下做事時,貌似也是這樣,看起來吊兒郎當,實則事事認真。

姜小乙自然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頭道:“怎了?難道不是正事?”

“當然是。”他面帶淺笑,緩緩道:“於我而言,這仍然是正事。”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但姜小乙顧不得細究,離得如此近,她更加被他的神態所吸引,雨水將他的眉眼襯得冰白如玉,透著一股內斂的清澄,他的笑寬和而包容,又意味深長。山間夜雨,氣候寒涼,但他唇色如潤,呼吸沉穩綿長,明顯氣血飽滿,內息充足,讓人在冰冷的深夜,觀出了幾分熱氣來。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片刻後,她輕聲道。

他也說:“難道你不是嗎?”

姜小乙想了想,贊同道:“沒錯,我也是。鐘少爺,你我現下算是好兄弟了嗎?”

“你說算,那就算。”

“你被好兄弟騙過嗎?”

這話將鐘帛仁問頓了一瞬,才問道:“怎麽,你想騙我?”

姜小乙忙道:“當然不是,我不騙你,我只是有事瞞了你。不對……也稱不上瞞,行走江湖,大家總有點秘密,你說是也不是?”

“是。”

姜小乙搔搔下頜,又道:“只是我這秘密,實是有些古怪,怕你接受不得。”

鐘帛仁瞧著她這車軲轆話說來說去,就是說不到關鍵,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有什麽接受不得?”他耐人尋味道,“該不會我的‘好兄弟’要告訴我,你其實是個女人不成?”

姜小乙肚子一抽,險些叫出聲來,鐘帛仁實時伸手,堵住她的嘴。

“噓……”

“你你你、”姜小乙抓下他的手,咬牙切齒道:“你這書呆子莫不是成精了!”

鐘帛仁好笑道:“我——”他剛一開口,忽然察覺到什麽,神色一變,猛地看向山坡外。姜小乙被他忽變的臉色嚇了一跳,忙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