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魚入水歡快地遊起來,卻遲遲沒有離開,圍在他身邊遊。

柳澈深伸手點了一下它露出水面的腦袋,輕笑出聲,現下才有個少年模樣。

拈花看見這一幕,就知道她這些日子白費了,她天天擱這兒教他冷心冷情,喪盡天良。

他倒好,天天救些色胚小玩意兒,真是一尊活菩薩。

柳澈深看了一眼魚,回來拿起劍,低頭沖洗劍上的血跡。

拈花冷哼了一聲,“心慈手軟。”

柳澈深聞言微微一頓,擡頭看向她,“師父。”

他本就生的好看,額發眉眼被水沾濕,看過來時顯得越發深遠,臉上的水珠還沒幹,順著皙白的臉滑落而下,順著喉結而下,沒入衣領,暈濕了白凈的衣領。

只是看見她,似有些許緊張。

她確實對他很嚴厲,尤其是剛才看到他這樣,心中更加不悅。

拈花上前走到他身旁,拿起他放在旁邊的布帶,“帶著這東西幹什麽?”

柳澈深看向她手中的布帶,片刻後如實回答,“殘殺那些妖物太過殘忍,弟子不想看。”

“呵。”拈花冷笑出來,“這麽說,為師和你說過的話全都是耳旁風,你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弟子聽了。”柳澈深馬上回道,看向她有些難言,“只是……”

“只是什麽?”拈花看著他,輕飄飄問。

柳澈深眼裏復雜,片刻後認真開口,“……師父說的不對。”

“哪裏不對?”拈花聽著,已經開始犯難,難道他真的和話本中所說的一樣,是個絕對的君子,絕不可能有歪思邪念的人?

她這不祥的預感才剛剛起來。

柳澈深已經堅定回答,眼裏閃過一絲固執,“修仙之人應該心懷大道,澤被蒼生,而不是不擇手段地去爭奪自己想要的東西。”

拈花聽到這八個字,就一陣不耐,話本中寫的柳澈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心懷大道,澤被蒼生。

是真正的仙者。

所以他才會為了大義大道殺了自己。

倘若改變不了他,那她豈不是注定死結?

拈花有些惱火,伸手抓住他的下巴,擡起他的頭,“你倒是仁慈良善,那為師問你,往後你的心上人注定是別人的,你要如何辦?”

柳澈深聞言神情微怔。

拈花的手很涼,抓著他的姿勢讓他不喜,可不知是因為她是師父,還是因為旁的什麽,他沒有掙開。

他眨了下眼,“弟子沒有想過這些。”

“沒有想過這些,你再過幾年就大了,難道不找娘子,不雙修嗎?”

柳澈深聽到這話,連忙一側頭,躲開了她的手,“弟子……弟子……”

他說不出來話,似乎不敢看她。

拈花一猜就知道他想到了小師妹,先頭魂不守舍的一直去找,可不就是為了他的小師妹嗎?

他對小師妹的的感情,她可都知道,蓀鴛鴛可是他一直以來的執念。

往後清冷半生,也是為了她。

拈花早做好了準備,她從衣袖裏拿出了那條粉色絲帕。

這是她先前就從蓀鴛鴛那處拿來的,為的就是使出這殺手鐧。

拈花拿著絲帕,遞到他面前。

柳澈深心思有些亂,臉頰旁邊似乎有什麽吹拂過來,有些癢,帶著極淡的香味。

他轉頭一看,那如玉般纖細的手遞來了一條絲帕,在往上是她的衣袖,掩住盈盈如玉的手臂。

他不敢看,匆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拈花忍不住一笑,“記得這東西嗎?”

柳澈深很低地回了一聲,“絲帕?”

“對,拿著罷。”拈花俯身把絲帕塞到他手上,“拿穩了,為師特地替你找來的,你也不要怪為師對你太過嚴苛,畢竟為師也都是為了你好,你不做的絕一些,自然有人替你做絕。”

柳澈深手中被她強塞了絲帕,她的衣袖拂過他的指尖,帶著冰微的涼意,拂過的香風和絲帕的香氣一樣,有點清甜。

旁邊的微風忽而吹過,帶得絲帕飛起一角。

柳澈深修長的手指下意識一收,沒讓它飛走。

拈花看見他的動作滿意一笑,沒有揭穿,“回去罷,今日吃紅燒蘿蔔。”

她說完轉身回去,那輕如薄翼的長衣袖劃過旁邊的野草花,惹得花輕微顫動,漫山遍野的花,卻不及神明落世的身影半分。

柳澈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許久,松開拿著手帕的手,掌心竟是一片汗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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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師兄真的還活著嗎?!我們在陣中怎麽也找不到他,師父現下還不知去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蓀鴛鴛一邊說,一邊哭,看得好生淒涼。

恒謙跪到千蒼面前,“長老,請您再讓弟子進一次玲瓏陣,弟子一定能找到師兄!”

“混說什麽!”千蒼一個甩袖甩開了他,沒有答應,“明明知道陣中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還敢進去,想要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