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庚子年之難(第2/3頁)

梁公公見著汪遊的模樣,覺得自己不算走眼,此人性子憨厚淳樸。讓人查了汪遊的底細,最終把他收為了幹兒子。

汪遊本來是質樸的漢子,被梁公公認作了幹兒子,霎時間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他生怕自己給梁公公添亂,主動跟著管事去學人情世故。

幾年下來,汪遊從過去的駑鈍,成了現在的頭發絲都透露出精幹的人物。

汪遊精幹了,在梁公公面前還是俯小狀。

梁公公一邊走,一邊和幹兒子說話。

他們兩人先是說到了喬禦史,梁公公心知道喬禦史是因為靈州之事入獄,後說到遇安大師,當年屢屢拜會遇安大師,也是因為靈州的人物。

兩件事情疊加,梁公公就提到了靈州。

“聖上對靈州心心念念,正是因為想要讓靈州回到我大齊,找到其中一人。”嘆了一口氣,梁公公說道:“靈州的情況你也知曉。”

汪遊用了四個字來形容如今的靈州,“人間煉獄。”

或許是才下了細雨的秋風涼,聽到了這四個字,梁公公打了一個寒噤。

汪遊連忙問道:“幹爹,是不是太冷了?”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風。

梁公公擺手拒絕,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風:“只是想到了當年的靈州,有些頭皮發麻。那些蠻人不把大齊的百姓當做人,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為樂。城中之人聽說十不存一,只有年歲大一些的老人、年歲小的幼童和忍住了屈辱的女子活了下來。”

所有大齊人都知道,這靈州是在十幾年前被圖爾齊這個馬背上的彈丸之地占了。

圖爾齊不過是個蠻夷小國,當時的帝王大怒,立即集結兵力攻打靈州。

結果這一仗卻敗了,分析起原因,眾說紛紜:

有人說,因為大齊的兩任帝王,均好奢靡之風,廣建皇家園林與四處的行宮,這樣的所作所為掏空了大齊的國庫。

有人說,是因為大齊的帝王重文臣輕武將,大齊的兵卒軟爛。

還有人說,這靈州本來是易守難攻之地,圖爾齊從側裏進攻容易,大齊想要攻打回來卻難之有難。

不管是什麽原因,這一戰敗了都是不好的,因為滋生了圖爾齊國君的野心,他認為大齊不過如此。

圖爾齊有養馬之法,他們的馬匹彪悍,士兵精壯,人數雖少,卻比號稱有百萬士卒的大齊還要中用,於是圖爾齊以靈州為據點,開始攻打周邊的州府,若是攻下來了,圖爾齊的地界就廣闊一份;倘若是沒有攻下府州,圖爾齊也會想辦法燒殺擄掠一番,再領兵回靈州休養生息,一直到養得膘肥體壯再次騷擾周遭的府州。

就這樣周而復始,大齊邊境的百姓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圖爾齊也靠著這樣的方式一點點蠶食大齊的疆土。

若不是當今天子及時政變,繼位之後利用多年的時間,一點點收回各府州,這江山的姓氏是不是換了人家都不好說。

而這麽多年過去,裴胤收回了其他府州,只有最開始丟失的靈州尚未收回。

汪遊想到了當今天子所做的事情,胸膛裏豪情萬丈,這便是他幹爹伺候的人,是定然要載入青史的!

“這靈州拿下之後,休養生息,咱們大齊再把圖爾齊打得屁滾尿流,那一塊兒地也拿下!”

“哪有那麽容易。”梁公公緩緩搖頭,“這一塊兒骨頭最難啃,喬禦史的意思其實也是朝中大部分人的態度,靈州是應當奪回,卻不應當是現在。”

梁公公有句話沒說,其實就連聖上,也心知肚明,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但是也沒辦法,從三年前就開始計劃奪回靈州,每年都會有些事情推遲奪回靈州的計劃,這件事簡直成了帝王的心病,距離遇安大師曾言說的日子越來越近,裴胤再也忍不住了,決意定下攻打靈州的事由。

梁公公做為裴胤身邊的第一太監,是最清楚為什麽聖上希望奪回靈州,不僅是因為這是大齊最後一塊兒版圖,更是因為,裴胤希望尋到一人。

如今天子還是九皇子的時候,京都裏的奪嫡之戰正如火如荼,而裴胤對繼位毫無興趣,幹脆同聖上表明想要做個藩王,提前給劃了一塊兒地就藩。

所謂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裴胤不想繼位,卻有一位嫡親的兄長想要奪得那位置,裴胤站了兄長的隊,豈不也是四皇子黨派的助力?

於是裴胤尚未到封地,就遭到了暗殺。

裴胤從懸崖跌落,卷入到滾滾的怒江之中,白花花的浪湍急,加上正是雨季,整個怒江的江面都泛著霧氣,只是瞬間落水,就不見了蹤跡,誰也不知道他是被卷入到河底,還是被送入到遠方。

裴胤命大,受了傷在水中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最後在一處淺灘處被水送上了岸,被一位姑娘撿了回去。

怒江多暗礁,他僥幸沒死,卻也受了重傷,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甚至還傷著了左手,陰天下雨的時候,手指都無法張開,最為糟糕的是,還撞上了後腦勺,除了那一塊兒頭發再也生不出來了,還失去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