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琉璃珠

嶽淩空的心情很不好。

競爭的時候全力以赴,競爭結束後,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寧夜現在是我老大了?

一想到當日自己對他的態度,嶽淩空就分外汗顏。

他也曾央求容成把自己帶到執子城去,但容成剛受了寧夜的照顧,怎麽可能為了他再去得罪寧夜?自是拒絕了。

於是嶽淩空依然是九使門下行走,這讓他分外難熬,唯恐寧夜找自己麻煩。

不過一連三天,寧夜都沒有找自己,到是讓嶽淩空心情稍稍好了些。

直到今天。

楊樂通知他,寧夜要見他。

嶽淩空嘆口氣,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硬著頭皮去見寧夜。

寧夜剛處理好手頭事務,見嶽淩空過來,也不招呼他坐,直接道:“你讓我很失望。”

嗯?

嶽淩空一怔。

寧夜直接道:“你在擔心我報復你?”

嶽淩空被寧夜如此直接淩厲的口吻震住。

寧夜不是一個直接的人,但前提是對方有讓他迂回說話的必要。

對於嶽淩空,寧夜完全不打算任何迂回客氣。

語氣也因此簡單淩厲:“我給你了三天時間,但你還沒有醒悟。看來你真的不適合行走這個位置。”

聽到這話,嶽淩空心中一震,終於意識到什麽,撲通跪倒:“小人知錯了!還請寧使給個機會!”

寧夜同情的看他:“我不是那種心腸狹隘眥睚必報之人,即便之前有爭端,也不過是正常競爭。既然玄策使之位已塵埃落定,能夠一起攜手合作,彰顯我之大度,亦是不錯,但前提是對方得識趣。我給了你時間,給了你機會,你卻自己錯過。我若再收你,豈不顯得我軟弱可欺?”

嶽淩空瑟瑟發抖,他一直在擔心寧夜報復自己,不敢見他,卻沒想到自己錯過了最關鍵的關系緩和期。若是禦風子在他的位置上,定不會如此,而是第一時間跪著過來求寧夜原諒,讓寧夜給自己機會。

然而他終究沒有這麽做。

是因為心中有傲氣?還是競爭帶來的心理後遺症,本能的敵視寧夜?

原因不重要了。

正如寧夜所說,現在的情況,本應是你自己來爭取機會,非要寧夜說出來,若是再給他機會,豈不成了寧夜求他?

寧夜不可能如此做。

嶽淩空茫然坐倒,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見他如此,寧夜搖搖頭:“本來覺得你還算個可用之才,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既如此,革了他的行走之責,讓他去看管礦山吧。”

說著隨手一揮,就這麽把嶽淩空給發配了。

解決了嶽淩空的問題,寧夜去看新的文件。

楊樂過來道:“寧使?”

“說。”

“何大少現在還在洛城,關於他……”

寧夜明白他的意思:“花天酒地隨他去。”

楊樂不解:“玲瓏塔一事,寧使現在已在何少這裏有了威信。不久前掌教更是親自書信……”

一切如寧夜預料的那樣,何生默知道了何元聖的事後,初始震驚,其後不怒反喜,更是親筆書信,火符傳遞,交給寧夜,大意就是我對這個兒子實在是沒辦法了,但看來你能治他,而他現在也服你,不如就交給你來教導的意思。

可惜寧夜只當成客套話,並未做理會。

能做何元聖的老師,無疑會讓寧夜飛黃騰達,隱形好處數都數不清,但寧夜更知道,麻煩會更大。

寧夜從來沒對何元聖的人品抱期望,哪怕他讓何元聖感到了做聖人的美好滋味也是一樣。

因為他更知道人的劣根本性。

要想讓一個人墮落,可能只需要幾天時間,而要想培養一個人艱苦耐勞好學上進的特性,可能需要數十年的時間以及客觀的環境壓力。

寧夜固然利用種種手法做到了讓何元聖的“振作”,但這種振作是偶發的,偶爾為之,新奇感十足。

若是長期如此,何元聖絕對受不了。

他已經習慣了大少爺的日子,那種一朝醒悟,從此發憤圖強的故事不適合他。

當然寧夜非要這麽做的話也不是不行,不過那就意味著他會被何元聖拖死,不用幹別的了。

所以寧夜見好就收。

象現在這樣就可以了,自己不繼續逼他,反而能給何元聖一個好印象,讓他以後對自己的意見有所重視。若真成帝師,引發逆反之心,之前的苦心必然白費。

此外何元聖輸了賭約,還欠寧夜一個要求,若成了帝師,這反而不好提條件了。不過短時間內寧夜沒什麽要求他的,這個賬就先記下了。

所以寧夜也只是道:“玩玩女人不是什麽大事,只要不作惡,由他去就行了。考慮到他現在是洛城聖人,這個偶像包袱在身,他自己做事應該會有所節制的,過多管制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