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坦誠(第2/4頁)

蕭縱手放在古銅色的圓把手上,停頓了幾秒,然後才輕輕將一側門擰開。

房間內一盞燈光都沒有。

偌大的客房經過改造後有三百平米,裏面足以放進各種大型醫療器械,甚至假如有必要,他還能再安裝個ct室。

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精致的刺繡窗簾也沒有拉上,桐木門一打開,微冷的夜風吹進來,窗簾就跟著晃動。

清冷冷的月光從窗外灑入,在地面上斜斜地照出窗影和窗邊一道清瘦的人影。

蕭二少:“……”

出乎他的意料,據說被打了鎮定劑的顧引此時卻是醒著的。

他聽教他射擊的教官說過,軍人的訓練艱苦卓絕,有時甚至是違背生理本能的。

特種兵從入伍開始就要訓練藥物抵抗力,以至於普通藥物對他們起不到明顯效果,甚至聯邦的科學家最初發明治療射線儀器,就是因為受傷的戰士得不到藥物救治,而不得不尋求其他治療方式。

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信息素的味道,可蕭縱聞起來卻是苦澀的。

顧引身上那堆導管和電線都拆除了,只留下頸部一只環形儀器,那是omega腺體止痛器。

他赤腳站在窗邊,窗戶只開了一條縫。一樓外面就是別墅前的花園,花壇裏的花骨朵開始冒尖兒,這幾天上山的人很多,病房的位置剛好在花園深處,是鹿鳴山別墅最靜謐的一個角落。

窗外的月色勾勒出顧引的側臉輪廓,給他鍍上一層清冷柔和的色澤。

顧引聽見響動回過頭來。

看見是蕭縱時先是微微一愣,臉上有幾分遮掩不住的疏離和抗拒,緊接著他的嘴唇就抿緊了——他還當秘書時,每次覺得自己要挨罵了就會抿嘴。

從蕭總裁的角度看來,就是一副“我準備好了,來叭”的表情。

後來倆人在一起後,顧引膽子漸漸被他慣大了,就再沒見他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啊不對,他這小秘書膽子本來就大著呢。

本來還猶豫著別大晚上的再生一場氣,結果看見顧引這沒出息的樣子,蕭二少alpha信息素上頭,氣不打一出來,進屋反手就把門關上了。

這種氣氛下的對峙感太強烈,顯得他欺負病人似的,蕭縱環視一眼,病房裏都是醫療設備,連桌椅都沒有,剩下就是一張兩米的大床.

他走過去坐到床邊沿,雙手環抱胸前,道:“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顧引囁嚅道:“我開窗透透氣。”

行,還不老實。

“我怎麽覺得你還跟我生氣?”蕭縱壓制住火氣,那雙隱隱簇動著火苗的桃花眼盯著顧引的側臉,道:“顧小引我就問你一句,這對象你還處不處了,這老公你還要不要了?”

顧引一聽這話眼眶又控制不住地紅了,半晌他啞著嗓子說:“要的……”

盡管以前蕭二少經常有小秘書馬上要哭了的錯覺,可事實上他從沒弄哭過顧引,床上不算。

然而今天蕭縱剛開口,那邊眼看著豆大的眼淚就往下掉。

蕭縱又氣又心疼,但還是板著那張盛世美顏,語氣硬邦邦的:“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該還手的時候就要換手,你在外面被欺負,丟的是我的臉。”

顧引聽見這話眼淚掉不出來了。

……這劇本對不上啊。

“跟著我的時間也不短了,蕭家有什麽資源和人脈,我有瞞過你麽?魏勉有怠慢過你一次麽?”

蕭縱坐在床邊,月色照不到他身上,那張明艷的臉和深邃的目光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協調感,在明暗的交界處美得仿佛一碰就會消散掉。

顧引沒由來的想起一句話——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碎琉璃脆。

“你殺過人吧?”他突然問。

顧引的臉色僵了僵,卻聽他繼續說:“有在學校開二級軍火的膽子,怎麽就沒膽子告訴我你被東南軍區欺負了?你存心氣我的吧?”

“還有lavca的事,”蕭縱緩了口氣,腦子裏面嗡嗡作響,太陽穴也突突地疼:“我這次要是沒錘死,你是不是還編了一套話準備騙我?”

顧引不敢接話。

事實上七處早就已經跟他對好口供了,如果不是葉雨濛橫插一腳,而顧引又不爭氣地昏了幾個小時,蕭縱這回能得到的就是一整套“omega在群體恐慌中受傷”的證據和說辭。

“聽說東南軍區有個叫七處的地方,還挺出名的,連蕭靖川都知道。”

說到蕭靖川三個字時,還不忘冷嗤一聲。

顧引真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蕭縱大概是在易感期,臉都氣得有些發白,顧引擔心他氣出個好歹來,壯著膽子挪到蕭縱身邊,也不敢往床上坐,而是緩緩伏低身體,蹲身在蕭縱腿邊,把手和下巴都擱在他的膝蓋上。

這是一個溫順而臣服的姿態。

顧引似乎毫不介意在他面前展現出這個樣子,他心裏裝著太多秘密和解決不了的問題,寧可不去思考,把自己交到蕭縱手裏,讓他來主宰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