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第2/3頁)

她雖未用全力,畢竟是習武之人,這一巴掌扇到肉上還是很疼的,桓煊悶哼了一聲,捂著心口皺起眉。

隨隨頓時緊張起來:“怎麽了?”

桓煊忽然一笑:“姊姊下手那麽重,也不怕打死了我以後沒櫻桃吃。”

不過第二天他就笑不起來了。

他醒來時身旁的被窩是空的,不過他不以為怪,隨隨身體漸漸好轉,又恢復了每日清晨練武的習慣,她起得早,他醒來的時候她通常都在園中練刀。

待她練完刀就會回來沐浴,然後與他一同用早膳。

不一會兒,果然響起門簾掀動的聲響。

“你回來了?”桓煊道。

“老奴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桓煊臉色頓時一變:“嬤嬤怎麽來了?”

高嬤嬤一直在藍田侄兒家,桓煊怕她年紀大承受不住打擊,服毒的事一直瞞著她,只打算到實在沒辦法時將她從藍田接來見最後一面。

後來拿到解藥,也就不急著接老嬤嬤來了。

“老奴要是不回來,豈不是一直蒙在鼓裏?”高嬤嬤氣沖沖地走到床前。

桓煊心虛道:“我是怕嬤嬤擔心。”

高嬤嬤冷哼了一聲,努了努嘴道:“老奴眼睛花了,耳朵聾了,人不中用了,幫不上陛下什麽忙,只會礙事。”

桓煊捏了捏眉心:“嬤嬤千萬別這麽說……”

就在這時,屏風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桓子衡,你醒了?我叫人……”

隨隨話說到一半卡在喉嚨裏,因為她一繞過屏風便看見老人家熟悉的身影。

這還是她假死離京後第一次見到高嬤嬤,還是在這種全無準備的情況下,心虛得幾乎落荒而逃。

可惜高嬤嬤已經發現了她,起身行禮:“老奴見過蕭將軍。”

規矩一絲也不錯,可不知是不是心虛的緣故,隨隨總覺得她眼裏盡是譴責和控訴。

她硬著頭皮上前扶起她:“嬤嬤別多禮……”

高嬤嬤道:“蕭將軍是貴人,老奴行禮是應該的。”

隨隨知道她心裏有氣,只得道:“是我對不住嬤嬤……”

高嬤嬤道:“蕭將軍是貴人,老奴不敢高攀。”

隨隨知道老嬤嬤的脾氣,不知該哄還是該躲,誰知老嬤嬤從袖子裏抽出帕子抹起眼淚來:“將老奴騙得團團轉也罷了,橫豎你們總有要事,總有理由,老奴只是個奴婢,活該蒙在鼓裏哭瞎老眼……”

她哀怨地看了一眼隨隨:“回京這麽久,也不讓老奴見一面……”

隨隨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晃了晃高嬤嬤的胳膊:“嬤嬤仔細氣壞身子。”

一邊說一邊從腰間摘下個繡囊塞到她手中:“這是我在洛陽白馬寺求的玉佛,一直帶在身上,只等著見了嬤嬤就給你。”

高嬤嬤將信將疑地止住哭:“當真?”

隨隨將繡囊打開,取出瑩潤的玉佛給她看:“怎麽會有假,這玉佛和白馬寺的大佛用的是同一塊玉料,是我費了許多力氣向寺主求來的。”

老嬤嬤一聽這話,心立即軟了:“何苦為了老奴一個下人去求人……”

隨隨道:“我沒有親人,嬤嬤就是我的親人。”

她又指著繡囊道:“這上面的壽字是我親手繡的。”

高嬤嬤眼眶中湧出淚來:“這真是……真是折煞老奴了……”

隨隨道:“繡得不好,嬤嬤別嫌棄才好。”

高嬤嬤睜著眼睛說瞎話:“繡得好,顏色也配得好。老奴這就收到箱子裏去。”

說著像兩人福了福,揣著寶貝玉佛走了出去。

隨隨見桓煊一臉艷羨,眼巴巴地瞅著她,涼涼道:“沒你的份。”

桓煊垂下眼簾:“你已給過我了。”

可是他收到的時候卻絲毫不珍惜,還踩了一腳。

隨隨道:“那只還在麽?”

桓煊從枕下摸出個灰撲撲繡著竹葉的舊香囊,他得知她真實身份的時候本想燒了的,但最終沒舍得,和那半件舊綿袍一起留了下來。

隨隨從他手中接過看了看,抽開絲繩,將裏面的平安符取出來,隨即一揚手,將那繡囊拋進了榻邊的炭盆裏。

桓煊一驚,“騰”地坐起,便要翻身下床去撿,隨隨將他按回去,變戲法似地從腰帶裏翻出一只黑底繡金色海水紋的新香囊,竟和他的“亂海”刀鞘上的紋樣一模一樣。

隨隨將平安符裝進去,扔給他:“那只舊的不要也罷。”

那時候他們還是彼此的替身,那只香囊並不是繡給他的。

不必把話說得太透,桓煊已明白她的意思。

隨隨道:“翻過來看看。”

桓煊不明就裏地將香囊翻過來,卻見這香囊是兩層絹對縫的,外側繡的是海水紋,內側卻繡著四個字,是兩個名字:隨隨,子衡。

桓煊目光微微一動,一時幾乎有些無措。

隨隨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何況即便故太子還活著,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