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誕生之宴(五)如一位年輕的古典紳士……

男白領吃掉了張老板煮熟的手指,意猶未盡地吮吸著指尖的肉汁。

何策劃幾人看在眼裏,酸液在胃裏翻湧,就快吐了,偏偏男白領還問他們:“你們也來一口?”

“不……”

他們驚恐搖頭,男白領大笑著,從身後抽出染血的剔骨刀,朝著他們沖了過來:“那就讓我嘗嘗你們的肉吧!”

何策劃和女白領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靠著墻滿臉土色,好在方濟學過搏鬥,上前擒住了男白領持刀的手腕,一抓一擰,使出了能將人腕骨捏斷的力道。

一般人被這麽抓著,早就會疼得松手了,但男白領明顯被鬼蒙蔽了心竅,對痛感無知無覺,刀照樣落,還要把刀往方濟手臂上插。

糟了!

方濟來不及躲,也不能松手,電光火石間,他卻突然在男白領身後看到了舒年,也不知他是何時繞到後面的,只見他往男白領的頭頂拍了拍,用鬼話說:“醒來。”

“當啷”一聲,刀子掉在了地上。

男白領眼神一變,身上的戾氣消散了,茫然地嘟囔著:“我這是……?”

舒年放下手,方濟一愣,不知是第幾次在心中佩服對方。喚醒鬼迷心竅的人雖然不難,但也絕不輕松,他從未見過像舒年這麽舉重若輕的手段。

男白領恢復了神智,想起自己被迷住心竅時發生的事,他、他吃了張老板的肉……

先後吃了羅大師和張老板的手指,堪稱手指品鑒家的男白領心理陰影無人能及,當場吐了,嘔吐物的味道與肉香融合在一起,顯得惡心至極。

“張老板人呢?”方濟遞給他紙巾,問道,“你見過他嗎,他在門後?”

“在裏面。”男白領邊吐邊哭,指著廚房,“他死了,被掛在裏面,有個東西,逼我吃他的肉,要是我不吃,我也得死……”

門內有鬼。

幾人汗毛倒豎,正想逃離,忽然那扇門又打開了。

濃郁的肉香好聞到了極致,引人垂涎欲滴,勾得男白領兩眼發直,何策劃和女白領也吞咽著口水,想象著房間的美味佳肴,只覺得要是能嘗上一口,哪怕死了也能瞑目。

逃跑的想法煙消雲散,他們不由自主地被勾著朝前走去。見他們又有被迷心竅的跡象,舒年狠狠地在他們每個人的腦門上拍了一下,讓他們清醒過來。

三人是醒了,都被嚇得不行,但這樣的清醒是短暫的,沒過一會就又被迷住了。只要肉香繼續飄蕩著,甚至還有擴散的跡象,他們還在別墅裏,就不可能擺脫香氣的籠罩。

“我進去看看。”舒年對方濟說,“你在這兒看著他們,別讓他們亂跑。”

方濟點頭,鄭重應下:“小心。”

舒年迎著肉香味走進房間,順手將門帶上了。

他舉著手電筒一照,發現這裏是一間廚房。

廚房非常大,占地足有三十多平,洗手池、水案、白案、灶台分布成長長的兩列,金屬制的台板和吊櫃泛著冰冷的光芒,卻不夠幹凈,到處都噴濺著黑紅的血跡。

“咕嚕、咕嚕……”

兩口灶眼上燒著盛滿肉湯的大鍋,白花花的肉塊在肉湯中浮動,被煮得爛熟。兩條被割開的人腿被鐵鉤穿過,像豬肉似的掛在半空中,滴落的血液在下方匯聚成一小窪。

一個穿著廚師服的肥胖人影背對著舒年,“砰砰”地剁著砧板上的肉。

剁到一半,一口新燒的鍋開了,它抓著一顆人頭扔進鍋裏燙了燙,然後撈出來,拽著人頭的毛發一拔,很輕松地將毛發褪下,根部帶起一大塊頭皮,露出裏面紅紅的血肉。

毫無疑問,人頭是張老板的。

他是第一個死亡的嘉賓,甚至是慘死,節目直播間瞬間炸鍋了,觀看人數瞬間少了幾十萬,都是受不了血腥場面關上直播的。

不過僅僅過了幾秒鐘,這點缺失的人數就被填回來了,不僅如此,還暴漲了數百萬,雖然很殘忍,但張老板的慘死激發了很多人收看直播的興趣。

觀眾們興奮而恐懼,這兩種情緒在舒年的臉上都沒出現,他依舊是平靜的,打量著這道人影。

人影像是感應到了他的目光,停止了處理人頭,轉過身來。

它一轉身就暴露了身前的樣子,它五官模糊,看不清臉,肥胖的身軀開膛破肚,腐爛的五臟六腑清晰可見,外面還掛著一截破爛的腸子。

看到它的死相,舒年對它的身份有了計較。它是山莊的八名死者之一,生前是個頗有名氣的大廚,被第一任山莊主人挖角過來擔任廚師長。

據說大廚在死前精神很不正常,要求廚房不分晝夜地開灶,只要大廚醒著,就必須有人做菜,大廚自己也做,做好了以後,神經質地品嘗每一道菜,卻永遠都說不好吃,把菜都扔進垃圾桶裏重做。

大廚的這種行徑很快惹怒了後廚的所有人,山莊主人找大廚談過,但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