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莊周夢蝶(二)他似青松落雪,山澗流……

趙宇傑此言一出,直播間的觀眾們騷動了。豪門隱秘向來是人們高度感興趣的話題,況且爆料者還是死者之子,更有可信度,也更挑撥人們的神經。

舒年問他:“你有沒有證據?”

“沒有。”趙宇傑說,“我要是有確鑿的證據,早就讓那老東西挨槍子兒了,所以也只是懷疑。”他頓了頓,“但是有不少反常的現象。”

“在我小的時候,我家就是普通家庭,爸媽經營著一家小飯館,賺得不多,正常生活而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我爸很討厭蝴蝶。”

“他不僅是討厭,而且怕。有一次我捉了蝴蝶拿回家,他居然嚇暈了,我媽叫我趕緊把蝴蝶放生,說我爸害怕。“

“我爸醒來後勃然大怒,對我又打又罵,用煙頭燙我,差點燙瞎我一只眼。”

趙宇傑挽起衣袖,將陳舊的燙傷疤痕給他們看,手背上也有一個,要不是及時擋了這麽一下,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他嚇暈這事過了幾年,我家飯館的生意越來越好,先是開了一家酒樓,後來辦成了連鎖酒樓和大酒店,賺得盆滿缽滿。”

“也就是在這些年裏,我爸變了。他不再害怕蝴蝶了,反而相當癡迷,經常去拍賣會,拍下一些天價的蝴蝶標本,還建了博物館。”

“為了這些東西,他花了很多錢,當時我家生意出了問題,我媽氣瘋了,整天和我爸吵架,懷疑他有婚外情,博物館只是幌子,實際上那些錢都拿去包養情人了。”

“那天晚上,我去外地出差,因為擔心我媽,我給她打電話,她說要找我爸算賬,就把電話掛了,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到過她,她失蹤了。”

“報警沒用,那些人都和我爸認識,我要自己搜,他不讓我進去。我跟他的人起了沖突,他說不用留情,叫他們把我打進醫院,養了兩個月的傷。”

趙宇傑滿臉自嘲。

“我是個懦夫,我真的怕他,以後再也不敢追究了,這事始終是我心裏的刺,他活著我不敢反抗,難道死了我還要忍氣吞聲?那可是我媽!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

他哽咽了,瓦工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直播間一片嘩然,趙澎熱心慈善事業,這些年來樹立了很好的形象,沒想到私下裏卻這麽不是人,虐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甚至可能殺害了妻子。

舒年沉默一會,問道:“你說你母親失蹤前,你家的生意出了問題,她失蹤後是不是很快好轉了?”

“是。”趙宇傑重重點頭,“所以我懷疑我爸拜了鬼神,才導致他性情大變,還犧牲了我媽,用活人充當鬼神的祭品。”

舒年也這麽認為,這些跡象都顯示趙澎很可能拜了什麽東西,這個東西與蝴蝶有關,可能是鬼,是邪物,乃至邪神,他的慘死就是遭到了鬼神的反噬。

他詢問郁慈航的看法,郁慈航頷首,表示認可,並補充道:“也有可能是鬼上身。”

不管是哪種可能,這個東西現在一定還蟄伏在博物館裏,也就是滿城蝴蝶的源頭。

聽趙宇傑講完,舒年在惡心的展廳中到處轉了轉,沒找到什麽線索,就往下一個展廳走去了。

蝴蝶消散後,模特不見了身影,不知是不是出事了,再加上體育生也死了,他們這一行人還剩下四個。

趙宇傑和瓦工都沒說要離開,舒年也不會趕走他們,倒是郁慈航,他以為師兄會單獨行動的,不過現在看他好像沒這意思,舒年當然樂得和師兄一起走。

穿過一號展廳是二號和三號展廳,這兩個展廳的性質和一號差不多,都是放資料的,一個滿是書架,一個分門別類存放錄像帶和光盤,都裝在了櫃子裏。

這些書架和櫃子絕大多數都東倒西歪的,被蟲卵、蛹和粘液堆積得濕滑粘稠,已經完全不像樣了,更別想找什麽資料。

零星的蝴蝶在飛動著,躍躍欲試地想要靠近舒年,但這麽點蝴蝶實在造不成什麽影響,舒年隨手掐死,跨過地上的障礙,走向唯一幹凈的櫃子。

這個黑色櫃子很是醒目,不僅沒有遭到蝴蝶的侵蝕和損毀,而且三個月過去了,它沒有染上一點灰塵,依舊亮潔如新。

事出反常,舒年上前查看,櫃子設有機械密碼鎖,他問趙宇傑:“你知道密碼嗎?”

趙宇傑走過去試了幾個密碼,都不對,便搖了搖頭。

櫃子是金屬材質的,難以打破,舒年想著先去找找密碼的線索,突然聽到郁慈航說:“我試一試。”

他叫趙宇傑隨意說兩個數字,後者茫然地說了,以為他要隨機拼湊密碼,舒年看懂了,師兄是在用梅花易數占算,卻不知是怎樣問卦的。

占算不是舒年的長項,他最擅長的還是毆打厲鬼,來一個殺一個,下手之狠辣,曾把他的雇主們嚇成了抖如篩糠的鵪鶉,生怕他興奮起來也把他們順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