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考官:我愛上他了

林槐花了三分鐘時間,將自己的腰反折回來。

吾兒叛逆傷我心。林槐不禁有些嘆息。

他在嘆息了一會兒後,還是打算去找找他。

林槐翻山越嶺,終於在一條小巷裏看見了路錦。他扶著一戶人家的墻,似乎在嚎啕大哭,隨著他發出的巨大聲音,終於有一家的人走了出來。

林槐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面目猙獰的白衣女人給路錦遞了帕子,並在路錦昏迷之後把他拖回了家。

林槐:……

他斟酌片刻,掏出了零號風鈴,對著白衣女人對面的幾戶搖了搖。

風鈴不斷響動著,與檐上風鈴被敲擊時的聲音無異,這幾戶人家卻毫無動靜,無人出來。

他又拿著風鈴到了拖走路錦的白衣女人家門口,搖動了風鈴。

“叮鈴叮鈴叮鈴——”

風鈴清脆地響了起來,而屋內也傳來了女人的腳步聲。

門被打開,白衣女人困惑地看向門外,也看到了林槐手中的風鈴。

她擡頭看了一眼自己檐上幸存的風鈴,又再次看了看林槐手裏,露出了一個極度困惑的表情。

林槐則只是微笑,如今,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推論。

在短暫的迷茫後,白衣女人對著林槐比起了手語。她似乎想描述,有一個人被她拖了進來。

“我知道,”林槐說,“就拜托你照顧他了,別讓他亂跑。”

白衣女人:……

林槐轉身要走,沒想到白衣女人又做了一個手勢。

她先是指了指林槐手裏的風鈴,然後又指了指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見林槐似乎還是沒懂,她想了想,指了指林槐的胸,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做了個“挺起來”的動作。

隨著她的動作,林槐的笑容終於凝固了。

……這,這個女人的意思,他的眼角瘋狂抽動著,應該是在問他,為什麽換上了男裝,帶著自己家的風鈴,到處亂跑……

白衣女人顯然因為這個風鈴誤以為林槐是她的同類。

林槐慘遭變性,卻依然笑著活了下去。他記下了這個女人的位置——b區第三排最左邊的那一個,並離開了這所房屋。

接下來,他回到了c區,並通過搖晃風鈴,找到了c區的人類女性——c區第二排第一個。

原來謎底如此簡單。

和美人魚的失語形成對照的,便是聽覺。每個失語的女人所對應的發出聲音的“嘴”為風鈴,那麽能夠判斷她們是否是人類的依據,也是風鈴。

“聲音”是美人魚的故事中的一個關鍵點。王子聽不見小美人魚的解釋,因此和公主結婚。小美人魚無法發出聲音,因此失去愛情。

從表面上看,這個副本中他們是作為“王子”的那一方,而白衣女子則是作為“小美人魚”的那一方,實際上,這個身份判定是錯誤的。盡管女子不能發出聲音,但他們,才是這個遊戲中真正的“美人魚”。

身為“美人魚”的他們需要敲擊風鈴,讓“王子”,也就是女子們聽見風鈴的聲音,並允許他們進入住宅。然而並非每個女子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對於“惡靈”而言,它們開門,只是因為屬於它們的風鈴被敲響、又或者是,它們感受到了自己的風鈴的振動。而人類女性則不像感知敏銳的惡靈,她們難以分辨類似的鈴聲,因此,她們只是因為聽見了“風鈴的響聲”而開門。

同類而言,在屋外發生巨大聲響時,人類女子也會發出動靜,並試圖查看。但對於惡靈們來說,它們只是盡到自己的分內任務,只因風鈴而動,本身不具有好奇心。而人類女性的查看、和她們對聲音的遲鈍也並不是因為她們是女性,又或者是某種女性特有的特征的結果——只是因為,她們是人類,有著人類最基礎的好奇心。

女巫曾數次強調,不得強行進入女子家中。不敲擊風鈴便進入房屋,便是抹殺。她對敲擊風鈴的強調,正是為了掩蓋人類女子和惡靈在聽覺上的區別。

這就是所有的謎底。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個遊戲真的相當惡趣味啊。”傍晚,林槐站在紅樓前喃喃著,“原來惡靈人魚島中的‘人魚’居然指的是我們自己,一群男人,美人魚……嘖,我該說這不愧是那個聽聲音就很惡趣味的女性考官所設置的謎題麽。”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講,這個遊戲或許也是那位女性考官帶給這些男性遊戲者的一個小小的報復,又或是惡作劇?畢竟,又有誰能想到,一個將“性別區別”和“建立對於該性別的刻板印象並以此判定”在表面上做到極致的遊戲,其內核居然是一個不靠主觀的感情因素、全靠客觀的推理的遊戲呢?

“咚——咚——咚——”

大紅樓上的大鐘響了三聲,路錦也蔫頭巴腦地趕了回來。

他縮著脖子,在林槐看向他後,狠狠地戰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