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我家還蠻大的

牛頓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且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多日後，楚天舒再度回想起這一幕時，給出了很具有科學性的回答。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凝視著你……並同樣把你當做深淵。當深淵凝視你時，你也在凝視深淵……”

他說著，用鏟子把鍋裏的菜鏟進盤子中。

站在一旁的林槐評論：“此處禁止套娃。”

“好吧。”楚天舒說著，伸手揉了揉林槐的下巴，“吃飯了。”

……然而，此刻的兩人，對於自己未來的命運渾然未覺。

楚天舒：？

“喵！”

一聲淒厲的貓叫從林槐面前傳來。那叫聲堪稱撕心裂肺，就好像它看見了什麽令人極度恐懼的東西似的。

一只長毛銀漸層趴在地上，毛發炸起，藍綠色的貓眼死死盯著林槐。它姿態怯縮、眼神恐懼，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

——這或許是具有靈氣的小動物，在看見真正的厲鬼時所會出現的第一反應。

——這是小動物對於鬼物，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

然而連長毛貓本貓都沒有想到的是，站在它對面的、全身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鬼物，此時看起來，也相當虛弱。

——並用相似的眼神看了回來。

一人一貓互相對視，在眼神交流的同時也完成了情感的交流。

——他們都在想同一件事。

‘你什麽時候發起進攻？’

就在這電光火石千鈞一發之刻，一條黑白的事物以迅雷不及百度雲超級會員之勢從厲鬼身邊躥了過去。

它的速度太快，一時間，一人一貓都未能提防。

接著，它一口叼住了仍舊處於懵逼狀態的長毛貓，把原本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它迅速從林槐的視線裏提溜開。

林槐：……

他低下頭，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以沉思者的狀態發出了一聲虛弱的“呵呵”。

楚天舒似乎是把貓扔回了201，並貼心地掩上了門。

它像是一個背後帶光的救世主，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快步跑回了林槐身邊。此刻的林槐，正坐在台階上，左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右手捂著自己的臉。

他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按理說這個場景是有點好笑的……縱橫四海的厲鬼，居然為了一只貓而停下了腳步，現在還蹲在了樓梯上自閉。然而楚天舒比起想笑，更多的則是心疼和擔心。

他“噠噠噠”地快步跑了回來，在接近林槐時“汪”了一聲。

林槐：……

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擡起頭來，漆黑的眼睛正對上楚天舒滿溢擔憂的臉。

接著，他臉色一變，冷冷道：“你笑什麽？”

楚天舒：？？？

林槐：“你在嘲笑我？？”

楚天舒一時比竇娥還冤。他琢磨著自己全無想笑的意思，怎麽就這麽被誤會了。然而當他偏過頭看見玻璃窗裏自己的影子時，才發現以自己現在這張臉，做出什麽表情都像是邪魅一笑。

林槐：“哼……嘖。”

他趕在楚天舒解釋之前，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膝蓋裏，這個姿態不好說他是尷尬、害羞、還是憤怒。

根據兩人多年的相互鬥爭經驗，楚天舒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解釋什麽都是徒勞。說得越多，錯得越多，比起在自認為已經“社會性死亡”的林槐面前多說話，他還是老實點比較好。

楚天舒繞著他跑了一圈，擡起頭來用鼻子去蹭他的手：“汪汪汪？”

林槐好半天才從膝蓋裏發出一個聲音。

“二樓上有發生什麽慘案嗎？……我想靜靜。”

楚天舒：“沒什麽慘案，就是走廊上倒著個暈了的女人，可能是被202給嚇暈的，還活著。”

林槐：“……哦。”

身為厲鬼，居然會怕一只弱小又柔軟的貓這件事，實在是讓林槐有些難以啟齒。畢竟，他無論從身高、體重、體積、又或是爪子的尖利程度上，都吊打這只貓。他唯一不能吊打這只貓的，或許只有春季掉頭發的數量。

“……黑貓撓過我手臂的傷痕，已經愈合。”林槐用道德觀察般的語氣喃喃道，“然而我心上的傷疤，又何時才能愈合呢？”

因陷入了強烈的“尷尬”情緒，此刻的林槐非常不想見人。還好，此刻的楚天舒不是人，他甚至還在林槐喃喃自語出這一句時“汪”了一聲，這強烈地安撫了他的情緒。

既然201的女子沒有生命危險，此刻的林槐也不急著與赴小女孩的約定。雖然教孩子遵守約定很重要，但讓孩子提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裏充滿欺騙，也很重要。羅曼羅蘭說，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後依舊熱愛生活。林槐不介意幫助小女孩多看清一點生活的真相、多認清這個充滿謊言與欺騙的成年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