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5頁)

譚柔和霍如想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跟著她往外走。

……

而此時的後廚。

應天暉因為下午還有事提前走了。

阮庭之在一旁掃地收拾東西,霍青行低頭洗著碗,聽到窗前傳來一陣笑語聲,他一直平靜低垂著的長睫微微一顫,洗碗的動作也跟著一頓,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沒忍住擡起濃密的長睫往聲音來源處看過去,便瞧見開著窗的房間裏,三個人正抱著紙筆往圓桌走。

三個容貌各有千秋的少女一道走著,可霍青行的眼中卻好似只裝得下一個人。

他眼中的阮妤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豎領長襖,搭一條豆綠色的素面裙,頭發盤起,飾以絹花配碧璽耳環,她手裏抱著一卷紙,正側頭和身後二人說什麽。

離得遠,聽不見她在說什麽,只能瞧見她紅唇一張一合,芙蓉面上滿是盈盈笑意,看著她這般笑顏,霍青行寡淡的眉眼也不禁泛起一片柔和,他要的並不多,只要能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笑就夠了。

“總算忙好了,累死我了。”

阮庭之把地掃好,又把霍青行洗幹凈的碗擦拭幹累到一旁,這會扭腰晃胳膊,嘴裏嘟囔道:“比我打兩套拳還要累。”說完未曾聽到霍青行的聲音,見他正看著窗欞子外,不由好奇地湊過去,“看什麽呢?”

“沒什麽。”

霍青行收回眼簾,語氣淡淡,把最後一只碗洗幹凈擦拭好後,看到阮庭之隨意堆砌的那些碗盤皺了皺眉,重新分類排好後才問,“你晚上要去族裏吃飯?”

阮庭之聽到他問這個,倒是也沒再探過去,斂了表情點點頭,嗯了一聲。他現在當官了,族裏不少人都想見他,本來今天午膳是要請他們一起吃的,但因為之前那場不愉快,阿娘覺得喊別人就不好不喊二房,可她心裏實在不痛快,索性一個都沒喊,他也不想讓妹妹和阿娘不高興便只應承了晚上和老頭子過去吃飯。

這會他沉默一瞬後開口,“譚柔和我說,族裏有不少人都說道妹妹不好,我不能讓妹妹受欺負。”

所以這一餐飯,他必須要去。

霍青行嗯一聲,倒也放心,看了他一眼,“走吧。”

兩人出去的時候,阮妤正倚在窗前折一枝梅花,打算供阿柔和如想擬著畫花樣,她的前窗對著院子,後窗卻正好對著後廚,遠遠瞧見哥哥和霍青行從後廚出來。

兩人身量相等,一樣的容貌俊逸、出類拔萃。

他們好似並未看到她,正提步往外走,穿著白衣勁裝的少年是個藏不住的跳脫性子,走起路來也風風火火,仿佛隨時都能出去打一架,而他身旁的少年,溫潤沉默,如松如竹,只偶爾才紆尊降貴扯開薄唇吐出幾個字。

“阮姐姐,你看這個顏色調得對嗎?”

身後傳來譚柔的聲音。

阮妤眨了下眼,收回失神的目光,笑著應道:“來了。”

*

翌日一大清早,阮庭之就要出發去荊州大營了。

阮母自然不舍,在一旁邊哭邊握著阮庭之的手叮囑道,“出去之後要和別人好好相處,不要一味莽幹,要好好照顧自己,能寄信就多給家裏寄信,別讓我們擔心你。”

說著又從阮妤手中拿過一個包袱遞給他,“天寒,我給你做了十多雙襪子,都縫了棉花進去,你記得穿,別覺得年輕無所謂,等老了你就知道難受了!”

阮庭之雖然之前一直興致勃勃等著離開的日子,但真到了分別的這一天,他心裏也不禁湧出了一陣不舍,接過阮母遞來的包袱緊緊握在手中,他低著頭,啞著嗓音安撫阮母,“娘,你放心,我都記下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等我定下來就給你們寫信。”

說著又看向阮父。

阮父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相比阮母的諄諄教導,他這個做父親的顯得太沉默了一些,此時被阮庭之看著才幹巴巴地吐出幾個字,“照顧好自己。”

阮庭之聽到這一句,倒是立刻笑了起來,“您就放心吧!我從小被您打著長大,命大著呢。”

阮母被他這話逗得破涕為笑,阮父沉默的臉也泛起幾分溫度。

阮庭之先上前抱了下阮母,等松開的時候看著面前的阮父,猶豫了下才一把抱住他,他從小就和阮父不對付,阮父想要的兒子是聽話乖巧會讀書,最好像霍啞巴那樣的,可他從小就是個待不住的,別說寫字了,看書都不想看,自然,沒少挨阮父的打,許是覺得阮父不喜歡自己,阮庭之索性從小就和阮父對著幹,他越要自己做什麽,他就越不做。

怎麽叛逆怎麽來。

可回想阮父眼尾的幾縷皺紋,阮庭之的眼眶突然有些酸澀,從前拿鞭子抽他的男人已經老了,他現在再也沒辦法打他了,他用十多年去反抗,去沖破阮父為他鍛造的牢籠,而今心願得償,心裏卻並不覺得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