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2/5頁)

她心亂如麻,見阿蘿攙扶著她往前走去,目光微閃,忽然拔下髻上的發簪對準自己的脖頸。

“夫人!”阿蘿明顯被她嚇到了,“您,您這是做什麽!快放下!”

她擡手想去奪簪子,可她近一步,徐氏的簪子就往脖子更進一寸,霎時,鮮血迸發。

“帶我去找她們,不然——”徐氏渾身都在發抖,無論是逐漸力竭的身體還是傷口的疼痛都讓她眼冒金星,痛苦難忍,恨不得當場倒下,可她不能倒更不敢倒,她要是倒了……“我要是死了,你拿什麽跟你的主子交待!”

這句話徹底抓住了阿蘿的命脈。

即使雲夫人剛才怒氣沖沖卻始終心系這位夫人的身子,若是這位夫人真的出事,那她……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偏偏還有一雙弟妹。阿蘿咬咬牙,到底還是服了軟,“好,奴婢帶您去,您快把簪子收起來。”

見婦人眼中滿是不信,又是一聲苦笑,“您放心吧,奴婢還有一雙弟妹,不敢讓您出事。”

徐氏聞言才算是松了口氣。

她任由阿蘿替她包紮了傷口,手卻一直緊握著簪子,整個人也一直戒備著……出去倒是不難,阿蘿是王府的熟面孔,那些侍從先前離得遠也沒聽到阮雲舒的吩咐,只是被人叮囑好生照看,不準那位夫人出事。

如今見阿蘿扶著那位夫人出來,侍從對視一眼,上前詢問,“阿蘿姑娘,這是?”

阿蘿笑道:“這位夫人衣裳臟了,我帶她去外頭買幾身。”見他們頜首要跟上,又見身旁那位夫人袖子裏一直對準自己手腕的金簪,忙道:“好了,就在旁邊,沒幾步路,你們就在這待著吧。”

“這……”

那些侍從有些不大肯,但見阿蘿態度堅決,想到如今涼州城門皆關,也不會有什麽賊人,便又拱手退下了。

察覺到身旁明顯松了一口氣的婦人,阿蘿也悄悄松了一口氣,繼續扶著徐氏下樓。她倒是不擔心,即使帶這位夫人去地牢也無事,那裏守衛森嚴,又有雲夫人在,只要把人送到,她就徹底解脫了。

……

而此時的涼州官道上,也有一夥人,他們皆是商人打扮,正是昨夜偷偷溜進城的阮庭之等人,阮庭之至甘州就和徐之恒他們分開了,徐之恒他們去調任黑甲軍,而他領著其余親衛至涼州先找尋霍青行和阮妤的蹤跡。

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雖然找到了霍青行留在這裏的人,但昨日進城之時,晉王的親信大將晁建先是閉城驅人,後來更是分了好幾路,路上留下的印記根本無法讓他們找到妹妹他們的蹤跡。

“將軍,我們找不到小姐和霍大人的蹤跡,還有……那位阮夫人也不見了。”

阮庭之一聽這話就皺了眉,徐氏是被他們帶進來的,原本她要硬闖,可晉王是什麽人?他麾下那些人又是什麽人?連要挾天子的事都做得出,又豈會把一個女人的性命放在眼裏?

“派幾人去找下這位阮夫人的蹤跡。”畢竟人是他們帶進來的,要真出什麽事,他們也不好交代。

“其余人跟我繼續去查。”

他手裏握著一張地圖,是霍青行的人,程遠昨夜交給他們的。

這陣子程遠躲進晉王府中謀了差事,探查到一些地方可能會關押阿妤和霍啞巴,只是地方太多,他們已找了幾處,還有十多處還沒查。

阮庭之吩咐完就想離開,卻被下屬握住胳膊。

“將軍。”下屬聲音緊繃,握著他的手也有些用力,“您看那。”

阮庭之轉頭看去,便見徐氏被一個侍女扶著坐上一輛馬車,風揚起她寬大的袖子,他看到徐氏手中緊握著一支金簪。

“是徐夫人,我去救她!”

下屬剛邁出一步就被阮庭之攔住了,“慢著。”

“將軍?”

阮庭之目光凝重看著那輛離去的馬車,沉聲解釋,“徐夫人不是被挾持。”那支金簪對準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她是在以自己的命要挾那個侍女。”

“什麽?”下屬愣住了。

阮庭之卻想到什麽,立刻變了臉,“走,跟上那輛馬車!”

*

暗無天日的地牢,即使兩旁點著油燈,光線也還是昏暗的。

阮雲舒寬大的衣擺拖曳在地上,她今日仍是一身白色深衣,衣擺拖在地上發出沙沙聲響。她知道自己今日不該來,她現在情緒那麽糟糕,根本無法用最好的面貌面對阮妤。

可她實在等不了了。

她迫不及待想看到阮妤如今的慘狀,只有看她越慘,她這空洞的心才能得到滿足。

“夫人,就是這了。”領路的侍從在一間牢房前停下。

阮雲舒便看到了阮妤。

不算特別整潔的牢房裏只有一盞昏暗的油燈,地上滿是昨日特地讓人吩咐送進去的老鼠,如今都死了,而她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此時端坐在椅子上,一身裹挾風霜的紫衣,不復從前的清艷,略帶蒼白的臉頰在那昏暗燈火的注視下更顯眼下的青黑,是一夜沒休息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