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裴的家就在離武漢不遠的另一個地級市裏，城際鐵路不過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了站。

他們從火車上提著東西下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都還沒有黑。

“原來這裏還建了個火車站啊。”封顏回頭看了一眼火車站頂上的大字，神情略有些新奇。

雖然說整個年少時光都曾在這裏度過，但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回過這個地方，如今變化太大，反而看來十分陌生。

林裴的眼神微變，他抿了抿唇，什麽都沒說。

一路乘著出租車回家，路上也經過了不少曾經走過的地方。越往曾經的老城區去，眼裏的景色也就越來越熟悉。

很多片段化的景象在腦海中閃回。

這條街以前似乎走過，那家店他也記得，周六的晚上他們還坐在裏面自習過……

封顏扭頭看看旁邊的林裴，街邊的路燈投再他的側臉上，光影斑駁。

這張臉比年少時棱角更加分明一些，臉頰上曾經軟軟的嬰兒肥現在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是那股清冷氣更加入骨。

封顏想起了什麽：“我聽69說，過幾天高中有場同學聚會，你去嗎？”

林裴眉頭微皺。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之前組織者來邀請他的時候，他正在忙期末考試，所以沒太上心。

“應該要去。”

畢竟是曾經的班長，既然回來了，不出席聚會也說不過去。

封顏那雙桃花眼彎了一下：“正好，我也好久沒回學校了，到時候記得帶上我。”

“……”林裴還想說什麽，就看到封顏已經扭過頭看向窗外。

視線穿過車流，高中的大門從眼前劃過，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出租車停在了林裴小區門口，窒息的沉默還彌漫在空氣之中。

樓道裏的感應燈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林裴葉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林裴走到自家門前，他遲疑了兩秒鐘，不自覺地擡頭看了封顏一眼。

封顏：“？”

林裴：“……”

凸起的指骨落在了門板上，發出篤篤篤的響聲。

隔著一片門板，裏面的聲音卻沒有被完全隔絕，嘈雜的交談聲隱隱傳到耳朵裏。

封顏有一些意外：“這麽熱鬧。”

他以為只會面對林裴爸媽，現在看來這門裏顯然不止一兩個人。

某位金口難開的林老師總算是張了嘴：“今天親戚到我家吃年飯。”

“年飯……”封顏有些意外。

這個詞語對他來說實在有些陌生，只存在於很久遠很久遠的記憶裏。

“那有點麻煩，我帶的禮物怕是不夠。”

林裴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就聽到裏面已經傳來急急忙忙的腳步聲。

“來了來了！我就說好像聽到有人敲門，肯定是小裴回來了！”

防盜門在眼前拉開，光從縫隙中透了過來，熱鬧的氣氛撲面而來。

“哎呀，真的是小裴！怎麽還帶了這麽多東西！”

女人伸手接過林裴手裏的袋子，一擡頭又看到身後高大挺拔的封顏，表情瞬間興奮。

“這是小裴的男朋友吧？！哎呀，早就聽你媽媽說你找對象了，快進來快進來，趕緊給大家夥介紹介紹。”

封顏臉上的表情愣怔了一瞬，他笑著扭頭，果然發現林裴臉上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他居然不知道，林裴還有這麽活潑的親戚。

倒是跟他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兩個人高馬大的大帥哥並排走進來，整個客廳都顯得狹窄了許多。

屋子裏已經坐了一整圈的人，把整個客廳都填得滿滿當當。

沙發邊還放著一個老式的火盆，裏面的炭火燃得通紅。貼著炭火的陶罐裏，銀耳湯緩緩地冒著一個個小泡泡。

兩人才一走進去，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就連林媽媽也聞言從廚房裏跑了出來：“我看看！真是小裴回來了嗎？”

林裴的視線轉過去，低聲喊了一句：“媽。”

林媽媽伸長脖子看著他身後那個有些陌生的男生。

不錯，長得真帥！不丟人！

林媽媽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細細密密的皺紋都被擠到了一起：“哎喲，這就是小裴的男朋友吧？快坐快坐，小裴！快去倒個水。”

“茶幾上的水果零食隨便吃，我那邊還有兩個菜沒炒完。”

林媽媽說著就要扭頭往廚房去，旁邊的人連忙都跟著勸：“哎呀，別炒了！桌子上都這麽多菜了，吃不完的！”

廚房裏熱鬧的炒菜聲很快再度響了起來，林媽媽的大嗓門傳出來：“快了！就最後兩盤子小菜，很快就好！你們先上桌吃！”

旁邊一圈親戚都嗔怪著說了兩句，見人齊了，也都紛紛往餐廳裏移動。

餐廳正中間放著個巨大的圓桌，轉盤上已經擺滿了各種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