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想睡我?
繆尋幹脆利落撬開罐頭,小刀在裏面攪了攪,拔出來,舔過刀面的肉汁,淺淺嘗一口,確定如男人形容的一樣是味道還不錯的食物,對贊卡唇語:“拿去給餓的人吃。”
贊卡接過來:“誰要吃?”
“橘貓”熱烈舉手:“我要,我我我我!”
薛教授氣呼呼看著,生平頭一次覺得“橘貓”這種生物一點都不可愛了。
明明是給小咪準備的罐頭,他潛心熬煮的“咪罐”,用來換摸貓肚皮的!
贊卡帶著其他人進走廊內的房間休息,聽談話,每個人在這裏都有獨立的小房間。唯獨“獵豹”坐到了門口的單人彈簧床上,這裏,是他睡覺的地方。
因為大家都默認,不論誰攻進來,繆尋都要做第一道擋門關,給其他人制造機會從地下逃跑。
繆尋完全不避諱男人的視線,脫下武裝背心,防彈衣,最後是軍綠色的貼身彈力衫,只留貼身褲子,動作沒有一點滯澀,直到他轉過身,被薛放看到滿背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薛放先是吃驚,接著是不忍心:“你是哨兵,放著傷口不處理,感官放大十倍,不會痛嗎?”
其實應該問,你怎麽還沒痛暈過去,更合適。
在薛放看來,哨兵這種生物,維護起來非常麻煩。
說弱吧,平時戰鬥能力確實突出,聯邦和帝國正規軍尖峰部隊清一色的高級哨兵,算是星際戰力天花板。說強吧,由於五感太過靈敏,時不時就會虛弱,狂化,非得向導像老媽子一樣跟在身邊,修補和安撫他們。
沒有配對向導的哨兵就更慘了。苦兮兮吃著人工向導素,精神屏障破了還得往上打報告,排隊拿號等公共向導醫生修。
公用免費的,哪有私人的好?不考慮哨兵精神壓強,個體差異,給每個人補的一模一樣,大多數還水平稀疏,上戰場被敵方轟兩下就破個大洞,一點也不扛打。
按理說,“貓”這種高強度廝殺的頂級殺手,一定要有向導在側。否則一旦受傷,不僅比常人超出十倍的痛感會逼瘋他們,無人修復的屏障,也會讓他們處於脆弱狀態,加劇損耗。
所以薛教授疑惑了,“貓”看起來好像獨來獨往,沒有向導,整天受傷是怎麽撐下來的?
繆尋抓起幹凈毛巾,回過頭,似笑非笑朝他做了個鬼臉,探出的粉粉舌苔上,釘著一顆融化大半的白色強力止痛藥。
之所以說是“釘”,是因為這種特殊藥物用硬糖做托底,藥卡在上面,像一發小彈藥塞進空氣釘槍,直接打在患者舌苔上,穩穩勾住肉,以防亂動時滾進喉嚨,卡住氣管。
鉤子是糖做的,被唾液漸漸融化時,流進嗓子裏甜甜的,有一點安撫的心理作用。
薛放曾經在白塔哨兵精神治療所見過這種“殘忍”的特效藥。
它只會給屏障徹底碎裂,遭受巨大創傷,感官神遊,精神恍惚且無法接受向導治療的“廢”哨兵使用。
說白了,就是精神病人死前的甜蜜安慰劑。
——甜甜的精神鴉片。
薛放思考的間隙,沒發現“貓”悄無聲息靠近,抓住他的手,抖出手銬,利落鎖在床邊。
薛教授“啊”了聲,晃了晃手銬,目光投向行軍小床,滿懷期待:“難道是要我陪睡?”
可以讓貓睡在他懷裏擼一夜嗎?
“你想睡我?”貓沒有用終端打字,而是湊近過來,氣息混亂,撩起他的上衣,用指頭在他腹部寫寫畫畫。
指腹擦過的地方仿佛被火舌燎過,又熱又燙,薛教授下意識答:“誰不想呢?”
有誰不喜歡貓呢。
感官神遊讓繆尋恍惚了一下,他無意識放松身體,以為面前是個熱乎的柱子,貼上去用臉頰蹭了蹭人類的脖子,薛放身上的淡淡向導素比止痛藥更舒適。
“嗯……”鹹的,很像烘烤的鹽,會舒服。
貓耳朵從發間彈出來,尾巴尖最柔軟的那撮黑毛毛擦著薛放小腿,好像在黏糊撒嬌。薛教授看著在他頸窩蹭來蹭去,時不時抖一抖的厚毛耳朵,內心哭泣:手被鎖住了摸不到啊!
“唔?”繆尋在神遊中一擡頭,恰好把耳朵送進了薛教授張開的唇邊。
“嗷嗚!”一口含住。
貓耳朵尖還沒反應過來,在他齒間抖了抖,像被突如其來的濕熱嚇到了,一下子朝後縮起來,可軟絨絨的內耳道已經濕了一半,毛毛倒在一邊,全是人類的味道。
作為動物,“貓”是沒有羞恥心的。
早已習慣人類各種各樣的注視,不論裸露身體還是皮膚接觸,都可以接受。
唯獨一項不行——
繆尋慢慢摸向自己頭頂,毛耳朵濕漉漉,熱乎乎,可憐兮兮倒在頭頂,被吸得立都立不起來,癢癢掃過手心。
那個人類,又啃了他的耳朵!
要馬上洗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