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掉小野貓 喜歡嗎,可以給你吃吃……

繆尋沒有奇怪,反倒來了興趣:“忘記?你之前認識我?”

“認識……”薛放囁嚅著。

繆尋微微歪頭,笑著打字問:“所以你是誰?又是怎麽認識我的?”

“我是……”被你忘記的人,被你丟下的人,為你……

薛放微微換氣,壓下那股嗆鼻子的心酸,握住他的手,堅定道:“我是被你救下的人。”

“我都不知道我還會救人。”“貓”睜著圓圓的杏眼,有些驚訝。

薛放試圖組織語言,“你……讓我重新做回了人。”

不,確切來說,應該是找到了作為人的知覺。

不管是同事,朋友,還是僅剩的家人,世人都覺得他是個無欲無求的老好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不過是放任自流,自欺欺人活著的一種方式。

喜歡貓,卻不肯嘗試著領養一只慢慢培養感情;債台高築,卻放任自己屢屢被敲詐。浪費向導天賦,拋棄政治抱負,甚至改掉姓氏離開家,在貧民區破舊的小樓裏恍恍度日。

剝掉看似平和的表象,下面只是一具空殼。

他到底想要什麽……

這個糾纏已久的問題,在“貓”身上解出了答案。

那些心緒潮起,怦然熱動,給空蕩蕩的心房注入大量熱燙鮮血,不論是苦是甜,摸一摸胸膛下跳動的心臟,就好像從長久的睡眠中清醒,麻木的四肢都找回了知覺。

“我知道,是不是老樹逢春的感覺?”小野貓笑得俏皮。

薛放:“……呃……”這麽說好像也沒毛病?

“貓”掛在他身上,發泄後的身體汗涔涔的,信息素的苦甘味濃郁縈繞,“其實我忘記了很多人很多事。我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薛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句解釋和安慰。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向導笑了笑。

甜蜜的小貓甩甩尾巴,纏在他膝蓋上,軟粘地磨磨蹭蹭,“但你努努力,說不定以後就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跡,我就會記得你了。”

薛放呼吸一窒,心跳緊跟著加速,“身體痕跡?什麽痕跡?”

“貓”抖了抖耳朵,呼吸熱熱的,一股事後的糜熱和倦怠,“現在就給你看也沒關系。”

他坐在薛放身上,緩慢扭擺身軀,蜜色皮膚沾滿了各種液體,粘糊又發白,讓薛放看一眼就全身發燙。

是自己把“貓”弄這麽臟的。

線條流暢的大腿覆蓋著緊實的肌肉,摩擦韻動時都極具爆發力,是常人招架不住的兇野不講理,現在緊繃的弦再次夾住,慢慢用腿根碾磨,絲滑柔膩,唯獨有一小塊,磨得粗礪。

薛放從情動,到迷惘,最後突然察覺:

“你的腿肉上……是傷疤嗎!”

“貓”也不否認,大大方方拽他的手摸下去。

薛放摸到了短而深的傷疤。仿佛是為了防止它長合,被人用刀子狠心刻上去的。一條,兩條,逐個向下探尋……一共六條平行線,像台階,更像粗糙的鐵柵欄,藏在深處,鎖住了“貓”。

要不是繆尋主動引導,根本很難發現。

薛放呼吸急促,難過和心疼直往鼻腔裏沖。他把“貓”摁下膝蓋,站起來,交換位置,反過來抓住繆尋推到椅子上,打開終端的照明燈按鈕,蹲下來,掰開“貓”,一叢雪亮的光照在那裏——

“貓”隨便而愜意,一點也不在乎他打燈檢查自己,反而慵懶舒展身體,翹起小腿,腳踝搭在他肩頭,沿著他的後背往下軟磨,拿他當個貓凳子蹭來蹭去,仿佛在調情。

“……誰幹的?”薛放嗓音醞釀著狂怒。

繆尋在上面哧哧笑他,沒幾秒,終端屏幕遞到他眼前:

“沒有誰。我自己幹的。刺激嗎?”

“為什麽要這麽做?”薛放嘴唇顫抖,幾乎說不出話。

“唔……大概是要給下一個我一個提醒?輪流打卡,你懂那個意思嗎?”

“貓”牽著他的手指,仿佛房產中介商,很熱情從下到上介紹:

“這是我的打卡記號,有三個月了,疤顏色還淺。往上一個是你認識的那個,他太軟弱咯,下手可比我輕多了。最上面那個最狠,割了好多次,弄到神經了,我現在動作大了還有點痛,也太過分了。”

“你說的痕跡……是這個?……你每一次失憶,就偷偷在腿根刻下一道,提醒……自己……”

繆尋,自己扒開了傷口,只為給他一個答案。

“對啊。因為要是寫在本子上,被收走怎麽辦。說不定我前面也有笨蛋記在本子上,可能少了好幾次。還是寫在身體上更穩妥,拿也拿不走~”

薛放無法言語。他喜歡小野貓的自由瘋狂,但更痛恨造成這一切的根源。

何等絕望。

在自己身上悄悄刻下記號,只為記錄時間流逝,用這種激烈自毀的方式企圖掙脫命運束縛,孤獨面對被反復利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