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親密關系 找回記憶
“你是不是很期待我會這麽告訴你?”繆尋戲謔著,從他臉上看到了答案。
薛放吱吱嗚嗚,“也不是……”
繆尋直接翻出薛放的包,挎在自己臂彎。
薛放看他這陣仗,慌了,“你要出門?前兩天鬧那一場,肯定有人在外面盯你,你別出去,出去也帶著我。”
“帶你?”繆尋冷笑一聲,“帶你有什麽用。”他扯開領子,身體前傾,刻意秀出那枚顏色淡到快消失的徽記,“出去隨便來個人都能把你幹翻。”
薛放撇唇角,囁嚅著:“能把我幹翻的只有你。”
“我懶得幹了。”繆尋面無表情走掉。
薛放一邊和緊緊捆住自己的繩子和皮帶鬥爭,一邊朝他背影喊:“別啊!我們打個商量,小咪,咪咪咪!繆繆繆繆回來,你回來啊!至少要把終端還我哇——”
“砰”,利落關門聲。
繆尋需要獨自靜靜待一會。
他找了個向導摸不到的屋頂,迎著獵獵的風,神情漠然,將寫有自己名字的“小綠卡”拿出來,插在讀卡器上,用探針刺進自己的神經——
紛繁的記憶像泄洪時的潮水般,卷裹著泥沙和石子,沖刷著他反復經過清洗的大腦河床。
痛,好像被剝了頭皮一樣的疼。
他咬著牙,默默忍受。
但這根本不算什麽。如果不是向導剛剛修復了他的精神屏障,他所收到的信息沖擊力度會比現在強十倍。
……高樓,風,墜落……霓虹燈,冰雹天,雨水……箱子,高興的臉,“小咪,小咪”的呼喚……快進到後面,他的記憶歸位……鞭打,重復的鞭打……還有……
他在漆黑電影院裏擡起頭時,看到的薛放的臉。
原來,是你啊……
繆尋坐在天台上,捂住臉,哧哧笑著。
他找回了上一段記憶。是第五次被洗腦的他,留給自己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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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挨著高档富人區的貧民窟房屋低矮,基本不超過二十層,反而是整個星球唯一能被陽光照透的地方。
繆尋注視著街角一小塊陽光,它被頭頂上密密匝匝的電線和招牌分割,投到地面,只剩下30厘米寬的三角形。
但總比富人區澈亮的人工照明來得真實。
有人坐到了他對面,胡子拉碴,年齡三十歲左右,穿著不修邊幅的皮夾克,上下瞄他幾眼,“你很少穿這種衣服出來。”
繆尋的目光轉過去,微微帶笑:“我不適合這麽正經的風格嗎?”
“也不是不適合……就是不習慣。”
繆尋學著薛放之前的樣子,也用指骨推推鏡框,仿佛很專注:
“S級哨兵,衣服16小時沒換,早飯吃了麥片,右手第三根指骨斷過兩次,唔……”
他用指腹彈擊著桌面,思考半秒鐘,繼續從對方的流動信息中分析出:“沒有向導,15分鐘前剛吞了半瓶向導素。”
“可憐。”他最後得出結論。
“……”鄒赤的帥臉垮了一瞬,“我有向導!……啊,每次都要向你解釋一遍,真的痛苦。”
這一位,毫無疑問就是林翼昆失蹤半年的哨兵了。
半年前,繆尋從一架“菜市場”的垃圾車上發現了他。
那時候鄒赤奄奄一息,離斷氣只剩幾個小時。可他的求生意識強得可怕,看到蒙著面罩的繆尋,用毫無力量的手指抓住對方,低聲懇求:“救我……我要……回家……”
繆尋蹲在屍體堆上,好奇地打字,並貼心用自動語音報讀:“你有家人嗎?”
“有……”鄒赤充血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是什麽樣子的?”
“是……帥哥……”鄒赤在死前的走馬燈迅速閃過,他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是家人,怎麽不來找你?”
“……肯定……找了,但,找不到……咳咳咳。”
“不一定哦。”繆尋幫他擦了擦滿是血汙的臉,“不如我們打個賭,我救你,看看他能不能在一年之內找到你。”
“謝謝……”隨著吐出的碎肉內臟,流出這兩個字。
繆尋把他救下來,鄒赤也遵守約定,沒有主動回去找林翼昆,而是守在忒立耳星,時不時幫繆尋向邊境外傳遞消息。
可是繆尋打賭打輸了。
具體是怎麽輸的……
繆尋剛找回上一段記憶,腦子裏還有點亂,正在一大堆信息中搜索。鄒赤忽然出聲打斷他的思路:
“我最近幫你處理了不少復制品。”鄒赤點了根煙,憔悴的面容在煙霧中若隱若現,“都是些可憐人,被做成你的樣子,扔到人堆裏折磨。第二天再把綠卡扯出來,洗幹凈裝進袋子裏。聽說卡都送去首都星了。”
“嗯。”繆尋知道那些綠卡的去處。它們無一例外,都被送進了玥薩的辦公室,供他玩賞。
“你那個boss到底是不是究極精神變態?”鄒赤夾著煙,比起氣憤,更多的是麻木,“他不對你下手,反而造出一批又一批你的復制品,連性格都差不多,就為了看他們被折磨?奇怪啊……真恨你,為什麽不把你抓起來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