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春心萌動 一大口親親

我想被你養著。

作為一個愛貓人士,薛放第一反應是滿足和愉悅。

但作為戀人,他馬上收起高興,拿下繆尋的背包,一言不發牽著人進屋鎖門。

沒有開敞亮的頂燈,開的是昏黃的落地燈,散開的光圈剛好能照到繆尋站的位置。他有些不自在,不明白薛放的態度轉變,逃避似的往後挪了半步,站到陰影裏。

薛放在燈下觀察著他——

可能這才是真實的性格。

脫離聯邦復雜的殺戮競爭環境後,慢慢剝離出來的本質。

試探的,敏感的,對熟悉的人毫無保留的親昵和不設防,很容易被毀滅。

薛放不由得一陣後怕。

如果有人在他之前發現了這一點,加以利用,現在的繆尋會更加糟糕。

他打開繆尋的包,翻出一大堆臟衣服,一點也沒嫌棄,逐一抖開檢查。發現上衣背後刮破一塊,也只多看一眼,摸到最下面的飲料鋁罐,他心裏了然了。

他們小貓都會有種潛在心理。越是感覺不安全,就會越把得到手的東西留起來,生怕之後不再有。

繆尋看著他站起來,抱起一堆衣褲去洗衣房。靜音洗衣機以低分貝嗡嗡運轉,繆尋的心跟著突突地跳。

他開始反思,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過分了。

薛放是他的伴侶,他們平等相處,互相扶持,但不意味著向導要全權負責他的一切。

薛放也會很累。

他並不是想成為向導的負擔。

“我不是那個意思……”繆尋囁嚅著。

精神鏈接範圍內,薛放在隔壁房間回他:“嗯?什麽意思?”

“就是……養我……”

“那不是撒嬌嗎?”

薛放的聲音很安穩,連帶著繆尋也安定下來。沒當真就好。可隨之而來的,又是一絲無法忽視的失落。

男人走出來,腳步既輕又快來到他身邊,“雖然我還挺樂意養一輩子的。”

繆尋的手指蜷起又放開,是血液重新活泛流轉的感覺。

薛放低下去,單膝跪在他旁邊,手指撐開一只襪子,仰視著他:“擡一下腳。”

“我不喜歡穿襪子。”繆尋也一下子跪倒下去,和他平視,別別扭扭的。

“一路走回來都不穿襪子,露個腳踝會著涼的。”

繆尋咬了咬嘴唇,“我不喜歡你給我穿。”

薛放把襪子塞給他,隨口問:“那你喜歡什麽?”

他以為小貓會回答,喜歡汽水,喜歡糖,喜歡出去亂跑,卻沒想到繆尋絞緊了手指,結結巴巴又認真地說:

“我,我喜歡你。”

面對冷不丁的提問,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只有這個。

這就很難不招人愛了。

薛放把他壓在地板上,吻得他透不過氣來。

把結出新鮮糖霜的小貓咪吃幹抹凈,擦擦嘴,薛教授才開始處理正式他:

“衣服脫了,我要檢查。”

繆尋局促了下,好像被家長捉到了小尾巴,慢騰騰脫下衣服,邊脫邊嘀咕:“你不許生氣。”

薛放看起來挺理智的,“嗯,我不生氣。”

“要交學費嗎?”繆尋試圖岔開話題。

薛放不為所動,“轉過來,到光下來。”

昏暖的光緩緩爬上弓起的脊背,縱橫交錯的傷疤,是蜿蜒生長的血肉荊棘,永遠攀附在這幅軀體上,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不論何時,只要被自己或他人窺見,都會激起強烈的心理陣痛。

今天,這片受難地圖上,多了一道淺淺的傷。

對以前的繆尋來說,它甚至都不值得擦酒精。

可是現在不同了。

你一旦知道有人在乎,還比你在乎,就會控制不住地委屈,哪怕是丁點大的傷,也想獲得很多很多安慰。

這樣很不成熟。

所以,繆尋側過頭,在腦海裏對向導說:“只是擦破一塊皮,明天就會好了。其他同學也被教官打過,比我嚴重得多的都有,很正常的。”

“你聽到別人這麽說的?”薛放的指腹沿著傷口外沿緩緩擦過,引起肌肉緊縮。

“……”

“我不想聽別人怎麽解釋。我要聽你的感受。”

“我的……”

手掌撫摸到“貓”柔軟的小腹,薛放聲線輕緩:“對,告訴我。”

年輕的背脊深深彎下去,脖頸低著,好像折斷了,把臉藏進陰影裏,繆尋背對著薛放,擠出幹澀的聲音:

“你都沒打過我,他怎麽可以打我。”

薛放拉住他的手,讓他轉過身面對自己,望著他仿佛犯難又糾結的臉蛋,平靜告訴他:“在異能者學校裏,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哨兵在上戰場前必須受到足夠酷烈的精神磨練,才能增加忍耐力,最大限度提高存活率。”

“嗯……”雖然在陳述人人都懂的事實,繆尋卻垂下腦袋。

“你已經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不需要這種‘磨損’。但給你上課的教官肯定不清楚這一點,會拿教鞭懲罰你,的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