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2頁)

“我以前就跟您談過一次,說了我以後應該不會成家,定不下來,不走哥那條路,不適合結婚。”

“現在也沒差太多,一個意思。”

“能定下來,以後會結個婚什麽的,但不會是你們想的那樣。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還是跟她一起。”

“我知道你和爸是為了我好,都是為了我考慮,我也沒辦法,都這樣了,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硬掰也不行。”

“你也知道,我就是臭毛病多,打小就愛惹事,沒哪一次改過。”

“抱歉。”

“這次也是,改不過來。”

這是她過去幾天就想說的話,時機不到,便憋到現在才講,句句都實在。

實事求是,都是從自個兒出發,不談虛的,沒有“情深似海癡心一片”之類的宣言,就這麽一大段,道理淺顯易懂,沒有半點迂回曲折。

都這樣了,掰折了都沒辦法改,定了,成型了。

葉昔言盡量平聲靜氣地講這些,半是陳述,半是告知,不管孟文冬接受與否。

孟文冬還是背著這裏,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一會兒,孟文冬輕聲說:“你就是玩性大,想一出是一出。”

葉昔言說:“我不在感情上玩。”

孟文冬默然片刻,“新奇勁兒過了就不這麽想了。”

葉昔言正經說:“這回是認真的。”

孟文冬說:“你們才認識多久,半年都不到。”

不立即回答,葉昔言緩了下,擡擡頭看向窗邊,輕聲說:“可是我一見她就喜歡。”

孟文冬側側身,回頭瞥了眼,想開口講什麽,話沒出口就說不出來了。她轉回去,靜默地看著女兒。

葉昔言認真地說:“第一次見她就忍不住上心了,跟時間長久沒多大關系。”

孟文冬也固執,“那不代表什麽,你們都是小孩子心性,沖動。”

“我26了。”

“那也還小。”

葉昔言說:“你這個年紀都生了哥了,不小了。”

孟文冬倏爾就眼睛濕潤,蒙了一層水霧,可嘴裏還是堅持,“不能混為一談,不一樣。”

葉昔言問:“哪兒不一樣?”

孟文冬說不上來,終歸無話可講。

葉昔言撐著身子下床,走過去一些,還是好好說。

“現在不是小時候了,咱倆這不是吵架,非得爭個什麽。”

“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決定,就像當初選擇賽車一樣,我會為自己負責到底。”

“但是出於尊重,我得告訴你們。我是你生的,是你們養大的,這是應該的,我必須這麽做。”

“可這不表示我得按你們的意思來,我有我的想法了,不可能就那麽妥協,這也不像我,你說是不是?”

孟文冬聽不進去,故意講氣話。

“是,你大了,可以不聽我跟你爸的了,你要做什麽我們都管不著。”

“我不是那意思,不是想同你們鬧,你別亂想。”葉昔言說,不會激怒孟文冬,“你們管我是理所應當的,任何時候都管得著。”

孟文冬說:“現在就管不著,管你你都不聽。”

葉昔言解釋:“我要是不聽就不會講這些,根本不會跟你們商量。”

說不過這人,孟文冬心酸得很,繃不住情緒,眼淚登時往下掉。

葉昔言趕緊給她擦擦,好聲好氣地哄。

孟文冬抵開葉昔言,不讓靠近,真傷到了,良久才帶著哭腔說:“你這就是歪理,拐著彎兒誆我。”

葉昔言慣會服軟安慰人,接道:“惹你生氣是我不對。”

孟文冬不承認,“我沒生氣。”

葉昔言點頭,抽了張紙塞親媽手裏,“是,媽您最大度,不跟我計較。”

眼淚珠子一落就停不下來,越想越酸澀,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老兩口為這個不爭氣的操心了很多年,到這時候也不能歇口氣,還得憂心,得面對這些。孟文冬忍了好久了,即使從未明著講過什麽,可打心底裏還是跨不過那道坎。她是明事理的人,一定程度上能理解性少數群體,甚至可以給予尊重,但要坦然接受還是太難。

世俗和社會大風向就是那樣,很多時候思想會受到束縛,要跳出圈子看問題,絕非易事。

葉昔言又幫孟文冬抹眼淚,思忖須臾,說:“媽,江緒她是一個人,身邊也沒誰陪著,跟我不同,你們……你們別老是為難她。”

孟文冬不讓碰,自己擦淚珠子。

“我就是混賬,總讓您二位擔心,”葉昔言說,嗓音壓著,低低沉沉的,“我沒做好。”

孟文冬講反話:“我不擔心你,你爸也不擔心,沒人會擔心。”

“別難過。”葉昔言嗯聲,擡手抱她一下,安撫地拍拍背,“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