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開學測試

且不管那些盜版狗如何日夜擔心生上毒發之事, 如今方靖遠對自己的新同事非常滿意,對自己的新工作也充滿了鬥志。

本來還想學著自己當初的老師,先給這幫孩子個下馬威, 告訴他們“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可看看排在第一位的嶽璃同學, 一左一右站她身邊的霍千鈞和牛奔, 方靖遠摸摸鼻子, 把這話咽了回去。無論哪一個, 都打不過,算了, 他是靠腦子吃飯的,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反正,他不負責武學項目的課程, 主抓課程設計和教學管理,具體到兵器、搏鬥、相撲、火器、陣法、兵法等課程,都有專職的教授和兵部和禁軍的將官來上課, 在這方面,趙士程比他要專業得多。

趙士程出身近支宗室,受過良好的官方系統教育, 對於宗學和武學的管理再熟悉不過, 加上他已過不惑之年, 宗室弟子大多是他的晚輩, 見到他亦是恭恭敬敬, 不敢造次,無形中就給方靖遠省了不少口舌。

對此, 方靖遠十分感激。

結果,趙士程比他還主動地致謝,說陸遊親自登門致歉, 還真的“負荊請罪”,袒背認罰,還去當年題詞之處,親手洗掉原來的《釵頭鳳》,另寫了一首詞,不光是表達歉意,還說明了當年誤會的緣由。

果然不出方靖遠所料,那個冒名唐婉和詩之人,的確是陸遊的知交故友,甚至現在還算是親戚,只是當年陸遊鎖廳試時名列前茅得罪了秦檜,被一擼到底名落孫山,便是此人告訴了陸母,導致陸母遷怒唐婉,認定是她耽誤了陸遊的仕途,致使兩人被棒打鴛鴦。

陸遊續娶的妻子,正是這人的堂妹王氏,盡管王氏很快為陸遊生有二子一女,但仍是不免為他心系前妻而生有怨懟,《釵頭鳳》一詞風靡之時,不光是趙士程臉上無光,被人看得頭頂發綠,王氏同樣無顏出門,難堪之極。

而當時秦檜已死,陸遊經人舉薦入朝,也算是重新開始,結果那人便以唐婉之名和詞回信,因有王氏從陸遊書房中偷出的唐婉手稿參考臨摹,加上分隔七年痛心之余的陸遊根本難辨真偽,唐婉抑郁而亡,陸遊同樣大病一場,那人趁機踩著陸遊的名聲上位,謀了個劍南通判的差事離開臨安。

陸遊本就不是蠢人,只是身在其中,加上心念舊情,自己就先哄騙了自己,所以才會中計,害人害己。

待方靖遠稍加點撥,他便想通其中許多關節,非身邊人莫屬,從王氏下手,果然輕而易舉便知曉前情真相。

可惜斯人已逝,悔之已晚。

趙陸二人都是豁達之人,陸遊既已悔過,還將唐婉早年留在陸家未曾帶走的遺物整理出來,都交給其親子趙子旻,也算是有個交代,趙士程也不難為他,準他以“表舅”的身份可以與兒子往來。

兩家和解之後,最感激的人自然是方靖遠。

在另一個沒有他的平行時空大宋時代,趙士程因亡妻之故不願留在臨安傷心之地,自請外放,後來在孝宗趙昚北伐的隆興之戰中,戰死沙場,趙子旻過繼他人,再無音信。

後世流傳的,依然只有陸遊和唐婉的愛情悲劇,而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而在這裏,兩人終於和解,趙士程出於感激,主動前往武學給方靖遠幫忙,也算是他當初一時義憤為唐婉出頭說話結下的善果,同樣也改變了趙士程的悲劇結局。

蝴蝶翅膀的輕輕揮動,看似不起眼的一句話,改變的,卻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人生。

對趙士程父子而言,如雲開霧散,自是開懷不已,可對於散漫慣了的武學學生和宗學學生而言,則如同晴天霹靂之後的噩夢開始。

“我不管你們以前學了什麽,學得怎麽樣,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參加的考試,由我出題。”

方靖遠的視線平平掃過台下所有的學生,很是滿意他們在自己的目光下略有些呆滯的表情。

“第一次成績,僅作為分舍參考,以後每旬一測,每月一試,距離明年的武舉會試僅剩下不到五個月時間,綜合每次考試的成績,最後排名前五的,可以由武學保舉直接參加殿試。其余人等,只有自己去努力參加會試,跟全國武舉一起爭奪最後三十個武進士名額……其中難度,就不用我說了吧?”

全場靜默,大多數人先前聽說過他一道題考死會試秀才的光輝“事跡”,可聽人說時是笑話,落在自己頭上時,就成了悲劇。

“怎麽?沒聽明白嗎?”方靖遠微微皺起眉頭,問道:“還要我重復一遍嗎?明白了嗎?”

“明白了!”嶽璃突兀地帶頭響應,跟著是霍千鈞和牛奔,其他學子也跟著反應過來,終於轟然應諾,不敢再沉默下去,被他重復教訓一遍。

那樣下去,早晚方博士的話,會成為他們揮之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