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周謐跟在教練後面學了一下午單板, 開始都在小坡習慣速度,後來就換到魔毯上學習前後推坡。

教練是個女生,人超nice, 教習示範起來耐心又細致,加之周謐理解力強,身體協調也不差, 不多久就學會了後刃推坡。

不過練習中途,她還是不當心栽了個跟頭,因為推後刃時前刃一直卡雪, 不當心前撲跪地了。

好在膝蓋只是短促地微痛了一下, 她拍去腿面的雪粒, 很快又投身到雪板與雪坡的交互磨合當中。

笑喘著坐下休息時,周謐又跟幾個女同事打起雪仗, 無奈這個天的雪已經跟白砂一般松散,攥不出固態的雪球, 所以也玩得跟海灘揚沙似的。

期間有男同事加入, 一群人朗聲大笑,像在丘陵上角鬥的羊群那樣追逐瘋鬧。

張斂也借勢參與進來,他摘掉針織帽, 甩頭露出黑而蓬軟的頭發, 眼睛愈顯澄亮。

本來就是別有目的地在渾水摸魚,結果一進來就成為焦點被集火,雪煙彌漫, 有人咆哮著“我再也不想加班了!!”, 張斂一人難敵四手, 不多久就繳械投降, 笑著撣掉滿頭亮晶晶的雪粒, 跑回一旁繼續當觀眾。

旁觀時,他摘掉手套,取出手機在屏幕上觸壓起來。

周謐余光留心他動作,摸著後頸問了同事一句幾點了,得到對方聳肩不知的回答後,才停下來,退後兩步,裝模作樣看起手機。

張斂果不其然發來了微信,在問她不久前摔跤的事。

周謐唇角揚老高:一點不疼。

回完就擡頭望向張斂位置,不出所料的,男人也在看她,他總是這麽矯矯不群,即便中間隔著綽動嬉戲的人影。

他很淡地跟她一笑,周謐則皺皺鼻梁,沖他做個鬼臉,燦笑著回歸人群。

當晚,歸還完裝備和器具,大家就分頭行動,部分大呼好累的先回了酒店,還有一部分就結伴去了附近的啤酒吧繼續嗨。

萬龍雪場有幾間精釀啤酒吧很出名,經常舉辦活動吸引客源。

工作後難得出遊一趟,秉持“玩到盡興”準則的周謐,必然選擇駐留“繼續嗨”小團體。

在卡座坐下後,原真幫叫了幾紮啤酒和小菜,等服務員端上來,同部門的一位男AM給大家分別斟上,他故意給原真倒得格外多,後者只能在翻湧滿溢的白沫裏哇哇怪叫。

一圈黃澄澄的玻璃杯懸空聚攏,清脆撞擊聲裏,眾人齊喊“cheers——”,接而哄笑共飲。

張斂也在同一間酒吧,不過他跟行政的坐一桌,在周謐斜對角,隔著不算寬闊的走道。

偶無人身阻礙,他們便能借隙看到彼此,酒吧燈光曖昧不明,他們好像落日後的海船與燈塔,總能找到彼此的方向。

你一言我一語,吃喝吹水了一個多鐘頭,周謐這桌基本都喝得撐腸拄腹,原真去了趟廁所加結完賬回來,宣布散席,摸著肚子說要回酒店休息了。

陶子伊收拾著腰包叫周謐:“我們一起走吧。”

周謐點了點頭。

才剛起身,周謐左膝蓋遽然湧出一陣極強的刺痛,錐骨一般難以忍受,她微弱地哼了聲,整個人無法自控地栽坐到地面。

全桌嘩然。

原真驚愕地愣在原地。

陶子伊驚叫:“mimi你怎麽了啊?”

周謐嘶氣,眉心擰得緊緊的:“沒事,就是膝蓋突然一下子好痛哇。”

附近桌子的酒客都起身觀望,有服務生往這邊趕。

同事躬身要去攙扶周謐。

“別碰她!”身後突地傳來一身高喝,張斂已經劈開人群大步走過來,他面色沉肅,如高山上的黑雲。

有人反應過來,應和:“對對,先別亂動,萬一是傷到膝蓋骨了,隨便搬弄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陶子伊頷首:“是啊,mimi下午學單板的時候摔了一跤的。”

張斂在周謐身邊單膝蹲下,像個焦灼的醫生:“哪邊疼?”

周謐看向他緊蹙的濃眉,又瞥瞥圍成一圈的同事,小小聲:“就……左邊。”

張斂呵了口氣,沒有猶豫,小心打橫將她抱起。

哇哦。

有男同事小聲籲氣。

張斂恍若未聞,也完全無視懷中女生驚悚的眼神。他徑直往酒館外面疾走,其他人立馬尾行跟緊。

外面地面的雪被燈火映成橘金,折射著碎碎的細光。

“最近的診所在哪?”張斂側頭問原真。

原真忙不叠在手機地圖搜索結果:“不遠,大概兩百米。”

原真為人精明眼力見足,基本看出當中端倪,便借故驅走其他跟來的人,只自己一個跟了過去。

做完檢查,確認只是膝蓋淤青虛驚一場,張斂才松了口氣,醫生給開了冰袋和藥膏,叮囑24小時內冷敷,之後熱敷,未來幾天多休息別做任何劇烈運動。

張斂取完藥,走回白色的診室床邊,垂眼:“你下午傷沒傷自己沒感覺嗎?還那麽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