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國家寶藏(5)(第3/3頁)

“傻也招人稀罕啊,”謝嵐山扭頭看著沈流飛,挑挑眉,“你要不是真暗戀我,怎麽連我小時候長什麽模樣都一清二楚。”沈流飛是模擬畫像專家不假,可高珠音都魔障成這樣了,說話有前沒後顛三倒四,畫不出那麽還原的。

“公安內部系統裏查的,”沈流飛也不否認,“我總要知道這個一上來就跟我攀親沾故的表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吧。”

謝嵐山好奇追問:“什麽樣的人?”

沈流飛沉吟片刻,認真回答:“好人。”

謝嵐山嗤一聲笑了。又一盆大雨從天而降,水花濺濕了他們的褲腳。

沈流飛問:“你母親的病情……怎麽會這麽嚴重?”

謝嵐山好一會兒才搭腔,他垂下眼睛,用很輕的聲音說:“在她病情急遽惡化的那兩年,我不在她身邊。”

這話聽來輕描淡寫,但沈流飛知道,那兩年謝嵐山不在國內,他不為小我為大我,深入毒品犯罪最猖獗的金三角,九死一生。

“其實我去的時候她病情已經控制得差不多了,我也是回來後才發現,她竟然惡化得這麽厲害,完全認不出我了。聽醫生說,估摸是丈夫犧牲在了緝毒前線,兒子又要步後塵,我媽沒琢磨過這個勁兒來,一下就瘋了個徹底。”謝嵐山自嘲地笑了一聲,又把煙咬進嘴裏,用力吸上兩口。

對母親,他始終是愧疚的。

“末班船的時間已經過了,看來今晚得在這兒過夜了。”沈流飛看了看時間,“陶隊還有任務要交待你?”

“有任務也沒辦法,天公不作美,明天早上再坐船回去吧。”謝嵐山站起來,回頭垂眸,深深望著沈流飛,“不管怎麽說我得謝謝你,我媽糊塗以後,還沒這麽開心過。”

他突然擡手往大雨中一指:“你不是不喜歡玫瑰麽,我摘那朵檐上的花送給你吧。”

說完謝嵐山就發了瘋,一脫鞋子,赤腳沖進花園裏。他利索地爬上那個兩層樓的中式矮平房,一伸手就摘下了一朵紅色的無名小花,把它銜進了嘴裏。

看花形像是海棠或者桃花,但比海棠更嬌艷,也比桃花更晶瑩,可能是被風帶來的種子在這兒落了根,就這麽獨伶伶一朵,風吹不去,雨打不萎,一直野蠻生長著。

謝嵐山叼著花落回地面,沒急著回來避雨,反倒在瓢潑大雨中仰起頭,張開手,淋他了一個酣暢痛快。

都說學繪畫的人對美有敬服之心,沈流飛一直看著雨中的謝嵐山,漸漸分不清是花好看,還是人好看。

把高珠音送來這個地方就是圖個清凈,所以島上酒店的客房也少,謝嵐山主動跟人要了一間大床房,與個大老爺們同床共枕,一點沒不自在。

沖完澡,兩個人掩不住一天勞頓趕路的困意,一起上床睡了。起初是背對背,但沈流飛快睡著的時候,謝嵐山忽然翻身,從他身後抱了過來。強勁溫熱的身體,像要汲取更多溫暖一般,緊緊貼住了他的後背。

沈流飛感到好笑,吃不準對方是不是故意的。這個謝警官身上有股完全不像警察的瘋勁兒,按說立功記過都占齊活了,一張臉皮又厚似老城墻,完全應該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又怎麽會流露出這麽脆弱而不設防的一面。

然而不得不說,剛才那朵小小的紅花打動了他。它現在就插在玻璃杯裏,放在窗台上。

這麽想著,沈流飛也轉過身去,把這個單方面的接觸變成兩個人的擁抱,他們在黑暗中肌膚擦蹭,嘴唇相貼,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