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戴珍珠耳環的少女(1)

開展前一晚,李國昌死了,洛神賦圖也不翼而飛了。

舉世矚目的“中華印象”沒能成功展出,風頭卻是一點沒落下,全世界的目光都凝聚到了鶴美術館,全世界也都提出了兩個問題,誰偷了畫,誰殺的人。

“案發當晚,鶴美術館停電不停監控,從西館的監控視頻裏可以看到,三名蒙著面、穿著保安制服的男子撬開了《洛神賦圖》所藏的展櫃,拿走了《洛神賦圖》,同時還擄走了展館裏包括北齊彩繪灰陶壺等其它三件館藏文物,監控顯示他們得手後迅速離開了美術館,上了一輛停在街邊的塗抹了車牌的SUV。而案發之後,鶴美術館當夜的值班保安周昂、李達海、陳新忠就再沒有露面,他們的體貌特征也符合監控裏拍到的三名男子,所以很有可能,這是一起預謀已久的藝術品內盜案。”

漢海市局重案大隊,隊長陶龍躍站著會議室的小黑板前,拿著馬克筆圈圈畫畫,為下頭坐著的組員分析案情。

“感謝法醫小組的鑒定工作,死者李國昌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死者屍體耳垂及屍瘢呈深櫻紅色,右側腰部有一處注射針孔皮膚損傷,針孔周圍皮下出血為3.0cm×3.0cm,殘留液體檢測出氰化物成分,死者整個中毒致死過程大約在兩分鐘左右,符合氰化物閃電樣中毒表現,可以確定本案為肌肉注射氰化物致人死亡的惡性案件。”

丁璃舉手提問:“所以殺死李國昌的兇手,有沒有可能就在這三名保安中呢?”

陶龍躍面色嚴肅:“不排除這個可能。無論兇手還是盜畫者,都極其熟悉鶴美術館的安保情況,知道監控的死角與保安輪班的習慣,所以這件案子不排除他們分工協作、先殺人再盜畫的可能。”

坐在她身邊的小梁補充道:“案發當晚八點鐘的時候,也就是鶴美術館第一次停電之後,我跟陶隊檢查過死者被害身亡的那個蠟像區,確認那個地方沒人躲藏,直到第二次停電前的監控錄像都沒拍到有除死者李國昌之外的人進入,所以兇手很可能就是當時在鶴美術館裏的人。”

“但是,”丁璃轉著手裏的圓珠筆,她勤作筆記勤提問,還有疑惑,“西館和東館之間至少有十分鐘的路程,而且洛神賦圖的防爆展櫃是被撬開的,那三個保安沒有必要殺李國昌奪鑰匙,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第一次停電五分鐘,第二次停電隊長老齊應對及時,以至於趕到現場的時間更短,小梁說的是令陶龍躍惱火的地方,他明明在第一次停電後檢查過蠟像區,館外的人如何做不到在五分鐘的時間內完成潛入、殺人又逃走,這等於兇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殺了。

陶龍躍在黑板上寫寫畫畫,繼續分析說:“李國昌這次回國就是為了捐贈國寶,但他出事前幾天,一會兒說不贈了,一會兒又說贈,態度如此反復,這可能是個切入點。”

另一名隊員說:“已經給他妻子伊芙琳錄了口供,又接著查了李國昌的通訊記錄,他出事前一天確實接到過一個開通才兩天的陌生電話,這個電話有沒有可能就是兇手約他去美術館準備施行謀殺?”

“分析得不錯,”陶龍躍點頭,“李國昌回國不到半個月,這個關鍵電話開通也才兩天,兇手可能是李國昌回國之後才起意殺人的,而李國昌在國內的人際關系還比較簡單,先從他的身邊人著手調查,張聞禮、伊芙琳、秦珂和劉明放,這四個人是重點偵查對象。”

小梁說:“已經查了案發當天李國昌的行蹤,他先在酒店跟妻子伊芙琳大吵一架,酒店清潔工目睹了沖突的全過程,氣沖沖離開自己的房間後,李國昌又去同酒店的另一樓層找秦珂陪他出門,但聽秦珂說,他當日身體不適,沒有陪同李國昌出行,酒店監控錄像也顯示李國昌是獨自出門的。大約晚上七點,秦珂支撐不住了就自己離開酒店去醫院打了點滴,李國昌遇害時候,他的點滴還沒打完。但醫院人多,也不能證明他從頭到尾都沒離開。而伊芙琳那天追去鶴美術館又吵了一架,雖說被保安轟走了,但沒人能證明她沒有再次悄悄潛進去,所以兩個人都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從作案動機上來分析,伊芙琳與秦珂也都有殺人動機,伊芙琳想賣畫,李國昌本人卻要將這畫先展後贈,兩人屢次沖突都是為了這件事情。李國昌年事已高,對秦珂很是依賴,事無巨細都交待他去做,估計總會積累下一些矛盾。”

“那麽,”陶龍躍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名字,“劉明放呢?”

“陶隊……”小梁出聲提醒,“劉明放是……是劉局的……”

“不管是誰的兒子,只要是犯罪嫌疑人,就要嚴查不貸!”陶隊長不怵領導,態度堅決,“劉明放存在明顯的作案動機,如果李國昌死了,這幅畫就會順理成章地由伊芙琳繼承,也就稱了劉明放的心意。他的公司現在周轉不靈,按拍賣行慣例的百分之二十五抽成來看,只要殺了李國昌,他至少能賺十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