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戴珍珠耳環的少女(6)(第2/2頁)

小梁聯系上了房東,房東一聽自己的屋子租給了盜竊博物館的劫匪,劫匪還自相殘殺幾乎死個精光,當場癱軟在地上。半晌才緩過勁來,接過小梁遞來的礦泉水,喝了幾口就交待了事情經過,大意是這地方偏僻,所謂的商住兩用樓既做不了生意,又難當住房租出去,附近一直沒什麽住戶,也後來來了一個周姓的小夥子,看著相當老實,說租就租,也不龜毛糾結,所以他就把房子租給了他們,此後再沒多過問。

陶龍躍本著懷疑一切的職業精神問對方:“美術館遭劫還死了人,這麽大的案子,警方已經懸賞通緝了,你就沒發現你的房客就是新聞裏的劫匪?”

房東挺委屈:“也就幾個月前見過一面,聊妥了就簽了合同,對方付款很爽氣,後續也沒要我操心的事兒,所以我就沒擱在心上。再說,哪兒記得住這麽平平無奇的長相啊,真不是故意瞞著的。”

想來是這四個劫匪早預謀要偷畫,所以一早就作了準備。

待做完了詢問筆錄,便讓房東回去了,陶龍躍對謝嵐山說:“看來就是內訌火拼了,房東說有四個人一起住了他的房子,現場三具屍體,一個重傷,而且也符合當時我們從鶴美術館以及街邊的監控錄像裏看到的,三個人負責在美術館裏實施盜竊,一個人開車在外頭隨時準備接應。”

謝嵐山皺眉不語,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屋子裏這麽多現金,還有沒交易出去的國寶文物,隨時可以花錢偷渡出去,犯得上拼個你死我活?”

“分贓不均吧,誰知道呢。”陶龍躍抽抽鼻子,接過小梁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說,“我是真沒想到他們還能弄到槍。這些劫匪本事不小,想想既然能把畫從美術館這種地方偷出來,也該有門道能弄來一把‘黑星’吧。”

謝嵐山沉默不語,似乎仍在思考。

陶龍躍扭頭看看謝嵐山的側臉,他的臉都被大火熏黑了,但幾道黑色痕跡掩不住他的俊俏五官,只是神情過於嚴肅,他凝神思考案子的時候多是這樣。再看他的手,手也是黑的,胳膊還被大火灼傷了,白中透紅一大片,水皰好幾個。但謝嵐山似乎對此毫無知覺。

陶龍躍不放心地問他:“怎麽了,剛才在火場裏你就這麽怔著。”

“頭疼。”謝嵐山輕輕喘氣,頭疼時身上一切傷痛被襯得微不足道,他盡量輕描淡寫地回答,“剛才天崩地裂,現在好些了。”

“殺人的案子咱們再努把力,不管怎麽說,這價值連城的國寶總算毫發無傷地找回來了。”忙了一夜總算能舒一口氣,陶龍躍接著說,“先把從火裏搶救出來的文物送回去吧,百十億的東西擱我手裏,我心慌。”

陶龍躍想趕快把《洛神賦圖》與另三件文物的殘片殘卷送回鶴美術館,不管怎麽說,畢竟千百年前的東西,即便只剩一片破瓦,一縷殘絹,也依然有它的價值在。

然而謝嵐山攔下了他。他心裏隱隱有個擔憂,卻又說之不清道之不明,總覺得哪裏還有沒疏通的環節,以至於整個案子仍是隔霧看花,叫人費煞心思也徒勞無獲。

謝嵐山思索良久,說:“物歸原主之前,我要先去見一見沈流飛。”

答案與他擔心的一樣。

沈流飛戴著沒什麽度數的眼鏡,仔細觀察鑒定了那兩幅書畫殘卷之後,他說,這畫是假的。

陶隊長這些日子接觸這個國寶大案,也下功夫學了不少,他知道贗品還分很多種,其價值也大不相同,譬如故宮與遼博所藏的《洛神賦圖》,既是所謂的贗品,卻也都是無價之寶。所以他很謹慎地問了一句:“這是後人的仿作?”

“不是。”沈流飛回答,“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假畫,這是高科技印刷品。”

“這是鶴美術館的藏品,”謝嵐山微微吃驚:“你在那裏上課也有段時間了,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我沒有發現,”沈流飛眉頭難展,表情凝重,似是很為自己的失察歉疚,“造假水平也隨科學技術一起發展了,不用數十倍乃至百倍的放大鏡觀察,確實很難發現。”

謝嵐山繼續問:“那李國昌帶回來的這幅《洛神賦圖》呢,難道真是唐肇中畫的?”

“我鑒定不了。”沈流飛說,“答案只有唐小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