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宮崎佑樹終於擡手按住了鳳秋人的肩膀, 讓他站了回去。

“你喝多了。”宮崎這麽說道。

“我沒有。你知道的,我喜歡你。”他重復著自己那純粹的心情,但這樣的心情與他而言毫無用處。

宮崎剛剛邁出去的腳步在他這一句話後停了下來。

但他只是說道:“你家裏人來接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鳳秋人精神一凝,將目光往巷子外看去。

黑漆漆的不太能看清外面的景象。但偶爾車輛行駛過的光線照射進來, 卻又能夠看到一輛停在那裏的車身。

鳳秋人的理智被拉扯回來了。

他不能讓家人知道這件事。

宮崎佑樹見他稍微安分下來一點了, 這才帶著搖搖晃晃的鳳秋人出去。

而此時, 巷子外的鳳鏡夜站在車身邊, 什麽也沒做,只是靜靜的背對著他們站著。

好像只要這樣,就能夠當做他沒看到剛剛那一幕一樣。

宮崎佑樹也佯裝不知道的,只是帶著鳳秋人腳下的步伐重了點,引得他不得不轉過身來。

少年鳳鏡夜轉過身來, 叫著司機, 假裝平靜的從宮崎佑樹手裏接過了他的二哥,然後道謝。

道謝之余,他借著昏黃的燈光又多看了幾眼宮崎佑樹。

宮崎佑樹喝過酒, 之前身邊又都是一群喝多了的人,導致站在他身邊就能夠聞到那股子味道。鳳鏡夜不適應的微微皺了皺眉, 但那褶皺卻很快的撫平了。他看到了宮崎佑樹那有些發紅的嘴唇……他很難不去想這是不是因為鳳秋人導致的。

但他從巷子裏退出去的時候,不見宮崎佑樹有任何的反應……也就是說他對鳳秋人沒有想法。

坐在回去的轎車上,鳳鏡夜還是難免的想到剛剛他看到的那張臉。

大概是酒喝多了, 又或者是因為剛剛巷子裏的事情, 他的話很少, 對自己的道謝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但神色之間看不出太多的情緒,顯得有些冷淡。

但鳳鏡夜在之前遇到他的時候,他對待自己二哥也是這樣。話不多, 但每每說上一句話,就能夠惹得他二哥露出笑容。

斯文淡雅,還有幾分恬靜之感。

鳳鏡夜垂下眼,悄無聲息的向邊上的鳳秋人瞥過去。

鳳秋人用手掌扶著額頭,神情疲憊。

應該是沒有得償所願。

鳳鏡夜抿了抿唇,將目光收回落在了車窗外快速略過的風景上。

*****

第二天,鳳秋人用中午的時間找到了宮崎佑樹,再一次將昨天晚上的話說出口。

宮崎佑樹卻說:“秋人,你的想法我知道。但是……你考慮過你的身份嗎?”

鳳秋人的臉色漸漸白了。

“我知道你最後會選擇結婚生子。不提我們最後會不會走到那一步,但單憑這一項,就足夠我拒絕你了。”

但是哪裏有什麽理由拒絕呢?說來說去,只要是拒絕了,最為直接的意思便是“我不喜歡你”和“我對你沒感覺”罷了。

而鳳秋人沒有可能因為他去抗拒家族。因為他也做不到放棄家族所帶來的一切益處。

宮崎佑樹自認為看人還算準確,鳳秋人對他的喜愛也僅僅只是流於表面而已。或者都不用等事件證明,宮崎佑樹只用將自己黑手黨的身份往他面前一擺,他就會主動的遠離了。

不過宮崎佑樹每次和人交往也沒有想要對付能夠接受自己的所有,更多的時候是他還沒有展露出來自己的所有面,就已經分手了。

所以說會拒絕鳳秋人,僅僅只是因為他不喜歡他。

提不起興致,就更別提交往了。

否則他倒是也不介意試試。

但有的時候,人類會做一些明知道沒什麽用,但卻不願意放棄的嘗試。

而宮崎佑樹這個人的外在又偏偏是讓人很難輕易放棄的類型。

周末。

宮崎佑樹坐在港口黑手黨的醫療部看診室裏剛剛掛了鳳秋人的電話。

而在他旁邊是坐在患者椅子上的太宰治。

他用腳踩在地面上微微用力,那旋轉著的椅子便帶著他整個人打轉。

說起來面前這個椅子是臨時換掉的,之前固定四只腳的椅子似乎是因為某些矛盾而被損壞了——具體的宮崎佑樹並不知道,因為他也不是每天都在這裏的。

“啊啊~宮崎先生看來很煩躁啊。”他將腳踩下來,停止了旋轉,也脫離了那眩暈的感覺,“為什麽不再直接一點拒絕呢?”

宮崎佑樹轉動著筆杆,“如果你很閑,我可以幫忙讓BOSS再給你一些工作。”

太宰治佯裝沒有聽見,“真神奇呢,溝通生者和亡者世界的靈力者。”

宮崎佑樹說道:“或者你想試試被神隱的感覺?”

太宰治反而雙眼閃亮的看著宮崎佑樹:“真的嗎?神隱?宮崎先生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他嘴角含笑,雙眼卻像是沉澱著某種惡意的看著宮崎佑樹:“不過那樣的話,森先生第一個會懷疑的就是你了吧?這麽不劃算的事情真的會去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