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宮崎佑樹離開了。

幸村精市又重新的被自己的隊友給圍了起來。

之前發生的對話只有宮崎和幸村兩人知道。

但回應著隊友的談話時, 幸村精市依舊是免不了的走神。

要在宮崎醫生下班之前給他答復。

去或者不去,總歸是要有個答案的。

幸村精市的生活其實並不復雜。他和其他的同齡人一樣,在過去, 生活就是在學校和家之間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多了一項熱愛的網球運動。

所以他除了學校和家之外, 還有第三個去處——網球俱樂部。

他的生活也被學習和興趣填滿了, 再沒有其他的事物。

而宮崎佑樹的出現對之前的幸村精市而言, 也只能說是生活中一道亮眼的風景。

伴隨著風景的是看不見未來, 一片黑暗的病情……

他的心已經被網球填滿了, 一直以來都沒有考慮過有關於戀愛之類的事情。

即便他經常的收到粉色的信件,又或者經常的在學校裏被異性所注視著。但他確實的沒有想過開始一段戀情。

十七歲……等到三月就能十八了。對比起這個國度十三四歲就已經開始戀愛的人,他可以說是太晚了。

可就算是這樣,難道就要接受一個同性的追求嗎?更何況這位同性大他七歲。

幸村精市翻開了自己的畫冊,然後停住了手。

他喜歡在休息的時候就畫畫,又或者心裏不太平靜的時候, 就算只是練習排線, 也能夠很快的回復平和。

而現在, 他翻開自己的畫冊, 上面除了寥寥幾張盆栽的植物素描,其他的都是宮崎佑樹這個人。

就算是在醫院裏不能夠找到一位模特, 但這樣頻繁的去繪制一位同性,也有些過了。

幸村精市的手指指腹拂過自己在紙張上留下的線條, 似乎還能夠回想起自己當時的心情。

僅僅是因為看到了很好看的一幕, 於是臨時起意,將那樣的宮崎佑樹用筆留了下來。再後來……宮崎醫生的每一幕似乎都能夠給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於是他按照記憶, 將那些自己覺得美好的畫面全都畫了下來。

在醫院的時間太難熬了。

除了畫畫和看書,他也不知道能夠用什麽來打發時間了。

偶爾,畫到中途犯了病, 他再後來恢復了一下,也還是會重新拿起筆,繼續著之前未完成的畫作。

宮崎佑樹不是讓人討厭的人。

更準確的說,宮崎佑樹實在是很難讓人討厭。

幸村精市審視著自己的心情——在聽到他的邀請的時候的心情。

是提前猜到,然後發現猜中了的放松。

反而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幸村精市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翻了一頁的畫冊。

畫冊上畫著的是正在給一個人戴著圍巾的宮崎佑樹。

幸村精市不知不覺的勾起了嘴角,然後合上了畫冊。

他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想清楚自己的態度和心情後,便能夠很快的調整過來,坦然的去嘗試新的事物。

倒不是已經完全的接受了另一個人。

他只是覺得願意去嘗試一下,做出一些與過去不一樣的改變。

如果在嘗試的過程中發現並不合適,他也會幹脆的拒絕,不做過多的浪費。

*****

傍晚,宮崎佑樹手裏拿著一只花出現在了病房外。

那是今天醫院裏一位病人送的。不止是宮崎佑樹,其他的醫生胡護士也都收到了。

幸村精市正被那些孩子纏著沒能夠脫開身,還在被問著白雪公主和王子結婚後的故事……

宮崎佑樹到了之後也沒催促,只是自己找了個位置坐在,聽幸村精市臨時編出了一小段,將他們哄著聽完回去。

等孩子都走掉了,幸村精市回過頭來,看到的便是宮崎佑樹那雙含笑的雙眼。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並不避開那眼神的眨了眨眼,然後淺笑著示意了一下自己床頭櫃裏多出來的那朵花,“醫生怎麽拿著花過來了?”

“一位病人送的。”宮崎佑樹走過去將打算站起來的幸村精市扶了起來,“我那裏可沒地方放,就拿過來。”

宮崎佑樹見幸村站好了,便收回手又恢復了之前的距離,是讓人覺得距離剛剛好,既不會太遠,遠到幸村精市出事來不及出手,又不會太近,近到讓人覺得被侵犯到私人領域。

幸村精市碰了碰那朵已經有些蔫兒了的玫瑰花,“醫生準備晚上帶我去哪裏?”

宮崎佑樹推了推眼鏡,“去看錄像吧……他們不是送來了嗎?”

幸村精市和宮崎佑樹的“約會”和旁人的差別很大。

在情人節這樣特殊的一天,各種電影院、飯店、酒店賓館都是爆滿的場所,而幸村精市和宮崎佑樹兩個人則進了一家早早關門了、售賣各種錄像帶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