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珠碰撞似的，清脆玉潤的嗓音傳入它的耳中。

“我今天心情好，給你蹭一天的佛光，要不要？”

“要！”小黑下意識的回答，回答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麽。

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用四只腳抱住自己，警惕的盯著一臉笑眯眯的小和尚；“你不會對我有什麽其他想法吧？我可是廟精，經過菩薩同意才住在這廟裏，我可沒做過一次壞事哦。”

它從出生起，就住在大雄寶殿門外，每日睜開眼睛就能夠看到大殿內的菩薩，廟裏老和尚們念經時，它也會趴在門上聽講。

聽著聽著，某天他看到了一道佛光從菩薩的身上一閃而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從此它就發現自己的腦子好像變得聰明了很多，懵懂中開始修煉至今。

某天，小黑聽到廟裏的幾個和尚在商量著新來的人類小孩，小黑無所事事的跑過去，想看看是個什麽樣的人類。

結果，就看到這麽大一個會全身冒佛光的人類。

“只是想跟你聊天，可以嗎？”陳煒友善的伸出一只手，遞到它面前：“要蹭不？”

“要！”小黑八只腳一起活動起來，抱著他一根手指頭用力的蹭了蹭，一邊蹭一邊斜眼看他，確定他沒有打算推開自己後，又爬進他的手掌心。

在裏頭來來回回滾了三遍，滾的全身都是溫暖的佛光後，小黑心滿意足的長嘆息。

陳煒全程沒有動彈，目光溫潤的注視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確保對方滿意後，才幽幽開口：“你在這個廟裏幾年了。”

小黑不明所以的擡頭看向他，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比你久。”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修煉了多久，只知道廟裏的和尚換了三個住持。

“哦，那你猜我在這家寺廟裏住了多久。”陳煒換了一種問法。

小蜘蛛精瞪大了復眼，用兩只腳指著自己的腦門，嗓門變大：“你是不是當我傻？從你來了之後我可是每一天都認真數過的，你才來五年。”

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要問他？

五年……

陳煒記住這個時間，垂眸面帶微笑的繼續問：“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畫面嗎？你要是想的起來我就再給你蹭一天。”

“我記得啊！”小黑用力的點頭，他第一次看到那麽大一團佛光，看的可清楚了，比偶爾菩薩身上撒下來的佛光還要多很多很多。

小黑從他手心裏爬出來，跑到那張床上，用八只腳比劃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畫面。

“你被法明那個和尚帶回來的，就躺在這個床上，我住在這個上面，第一天我還滾了你的臉，蹭了好大一坨佛光。”

小黑用爪子比劃了一個巨大的形狀，又指著大門外的方向：“那時候你老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面，特別安靜。”

“後來呢。”

“後來法明長老給你帶了一本經書過來，你就開始每天翻看那本經書，再後面覺醒和尚就給你讀裏頭的內容，你每天抱著經書，不管我怎麽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

也從來沒對它笑過，每次只會在它靠近時，將它拿走，堅決一毛佛光都不準它蹭。

特別小氣！

陳煒從這只妖怪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此刻的身體還是那個喝米湯的自己，總算松了一口氣。

可是松完這口氣後，他又開始想另外一個問題。

他此刻的狀態是屬於失憶呢？還是直接就穿過了中間成長的四年半，直接跳到了五歲。

這個問題，一直到躺在那裏的人不知不覺睡著了，都沒想出來。

……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與……一切菩薩。”

陳煒是在誦經聲中醒過來的，擡頭對上那座菩薩的面容時，已經鎮定自如的低頭拿起手裏掉下去的經書。

耳邊是覺醒和尚在誦經的聲音，陳煒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翻看的這一頁內容，找到了對方背誦的位置，緊跟著一起閱讀起來。

“安住一切功德法中，遊步十方，行權方便，入佛法藏……”

一大一小兩道聲音，在大雄寶殿裏回蕩，一直到整本經文都誦讀結束，陳煒才聽到左手邊的人將書本合上的動靜。

“師弟你休息吧，我去廚房做飯。”

覺醒起身去廚房準備午飯，陳煒等他走後才將頭擡起來，這一次他終於有空打量這家寺廟。

老舊的寺廟，菩薩跟前的柱子上紅漆已經掉落的斑駁不齊，供台上放著幾枚顏色不太好看的蘋果，最左邊供奉的是盧舍那佛，右邊是釋迦牟尼佛，中間則是供奉著毗盧遮那佛。

三座佛像被陳煒在下方，仰頭注視著。

腦海裏就一個問題。

“他為什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作為一個二十一紀的二十三歲青年，陳煒對菩薩的所有認知就是，觀音跟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