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二更

房內的陳煒, 情緒波動並不比自己的愛寵低,抱著被子在床上都快將自己卷成一張春卷,也沒趕走心底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燥熱。

等他聽到開門聲時, 上一秒還在努力將自己卷成條狀的人, 下一秒就抖開被子躺平閉上眼睛。

門口剛洗漱過的人轉身將房門關上,然後托著那盞陳煒親自制作的夜明珠走到床邊。

玄奘托著燈罩, 看著平躺裝熟睡的人,悄無聲息的俯身, 手裏的燈罩也跟著往下降低幾寸。

瑩瑩微光近距離的照在陳煒臉上, 讓平躺在被子下面的人,手掌無意識的抓住身下的被褥,四周安靜極了。

安靜到,他甚至能夠感應到玄奘距離他現在極近,那種過度接近的距離讓人不受控制的想到房頂上的畫面。

站在床邊的佛子,細細觀看了一場無聲的表演,表演者全程沒開口說話也沒睜開眼睛。

可是那雙緊緊合著的眼皮,不停轉動著, 不然想象對方此刻的情緒波動有多大。

玄奘將燈罩移開, 重新站直腰身,心情很好的脫下鞋子,等燈合上蓋子遮住最後一絲光亮, 隨機揭開被子躺到床上。

他剛躺上去, 正在頭腦風暴的人立馬裝作不經意的轉過身去, 面對著墻壁, 背對著玄奘。

黑暗中,陳煒死死盯著那黝黑一片的墻壁,一動不敢動的僵硬躺著。

一張床, 一條被褥,從來都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人,今天恍然覺得。

這床小了,被子小了,化生寺裏的房間院落至少有兩百間,就連蓮華院內三進三出也有不少空房間,左右隔壁還住著二郎真君還有悟空。

在他們來之前,那些房間都空著,他為什麽沒想過搬到隔壁去?為什麽要跟玄奘擠在同一張床上?

好像是因為當初說玄奘說了什麽,然後他們就住到了一起?

當時對方說什麽來著?

陳煒瞪著墻壁,瞪的兩只眼睛都開始幹澀難受起來,也沒想到起來當時自己怎麽就突然答應了這件事情。

睡在外側的玄奘,安靜無聲的躺在那裏,望著上方的佛經彩繪圖案。

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沒有任何障礙的視物,一寸一寸的觀看著彩繪上的內容,從顏色到線條到故事內容,等他一條彩繪全部看完,身邊那道緊繃的身影已經松懈了下來。

陳煒睡著了。

早上在藏經閣幫玄奘講課,下午去涇河岸邊見那些妖怪,回來還要觀看野鴛鴦跟被人滿足這件事情,整個人已經被過度使用的,連到底搬家還是不搬家都沒想明白就睡著了。

玄奘聽著耳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真心感謝了今日那對野鴛鴦。

不一會,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因為習慣,自動翻身,投懷送抱翻進了玄奘的懷裏,像往常一樣將人抱住,一條腿搭在玄奘腰上睡的昏沉。

等待許久的佛子,嘴角輕快揚起,將主動的人牢牢禁錮在懷中。

接下來的幾日,兩個人還是一個忙著在道場講經,一個上午去藏經閣給十名弟子講經,下午陳煒不是在練習法術,就是去道場聽玄奘論道講經,同那一千二百名僧人還有平民百姓坐在一起。

每天被阿彌陀佛洗禮的凡人和尚,整整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將腦海裏有關彌勒殿房頂上的畫面給洗空幹凈。

水陸大會舉辦七七四十九日,涇河岸邊的群妖們,也被打了七七四十九日,陳煒一心放在學習法術跟上課上。

忙得腳不沾地的眾人等各自停下手裏的工作,互相看一眼才發現水陸大會只剩一天就要結束了。

城外的妖怪,被悟空跟二郎真君還有哪吒三位神佛打殺了一半,剩余的一半都在紙上老老實實的寫下自己的姓名,住址,還有山頭大小,輸掉的廟宇金身有多少,需要在多少年內建造完成。

群妖來的不算多,大概是後來的妖怪發現了這裏沒有和尚肉,只有三個打人非常疼的家夥逼著他們比武,後面還沒趕到長安城的妖怪當場跑的幹幹凈凈。

陳煒一時間分不出手來管這事,只能讓悟空他們先別管那些逃走的妖怪,等日後忙完了手裏的活計,他們再一路去四大部洲逐一找上門。

水陸大會結束的前一天,陳煒抱著一堆登記好的群妖錄,剛踏進化生寺的大門,就撞上一群從廟裏走出來的香客。

頭上沒戴鬥笠的人,當場抱著那些群妖錄,身輕步快的上了屋頂。

最近他每日學習一個法術,下午在涇河岸邊還拿那些妖怪來練手,如今打妖怪可能打不過,可是上房揭瓦,下河摸魚都能用法術搞定。

抱著大大小小一尺高的群妖錄,陳煒一片驕傲的踩著瓦片往藏經閣方向走。

他要去將這些妖怪登記錄重新查看一遍,並且分門別類做成冊子。

這裏的妖怪很多人寫的都是狗爬字,今天看著認識,再隔三天再看,別說他不認識寫的是什麽,恐怕是妖怪本人都說不清自己到底寫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