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師妹(七)(第2/3頁)

“事實擺在眼前你讓我拿什麽相信你。”阿蘿冷淡的說,像是不願意在多看她一眼。

“你去查啊!”陸星晚嘶喊著,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仿佛再不做什麽就要徹徹底底的墜入煉獄,“或者讓我去查。你什麽都不問,就因為我做了點心就覺得是我下的毒,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非要我把最難堪的那些話都說出來?”阿蘿面色越發冰冷,像是覺得她死不知悔改。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所以什麽事你都覺得是我做的。”夢中的自己眼底的光如風中殘燭明明滅滅,她近乎絕望的朝阿蘿伸出手。

“難道你沒做嗎?”阿蘿後退了一步,偏過臉去,似是不想也似是不忍,“從前你處處針對琴荷,我只當沒看見,現在你居然連下毒的事都做出來,你還有沒有良知?”

陸星晚有些迷茫的望著眼前這一幕,下毒?難道這就是她隱忍和縱容的後果,徹底失去了阿蘿的信任,也讓白琴荷對她的陷害更加肆無忌憚。

她有些想笑心裏卻是一陣陣發涼,因為她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夢境的碎片有長有短,有一次她在夢裏夢到了一片劍光,那個夢太短,短到她只看清自己在哪,卻沒有看到執劍的人是誰就已經從夢裏醒來。

她仰頭悲哀的笑了笑,卻沒想到會和這個夢拼合在一起。

果然下一瞬寒刃出鞘,明晃晃的劍光比天邊寒月還要冷上幾分,陸星晚甚至已經感受到劍尖抵在胸口的冰涼溫度。

不過這劍到底是沒有刺下去,恰恰是白琴荷拔劍替她擋了一下,“阿蘿,有什麽話慢慢說。”

阿蘿目光淡淡順勢收了劍,她不是真想殺人也不是心軟了,只是不屑一顧。

陸星晚看著她漠然的臉色,有一瞬間覺得她很陌生,她真的是自己從小帶大的那個孩子嗎?

白琴荷看了她一眼,眼神又是那種極具分裂的復雜感,一半是同情,一半是嘲弄,“還是再查一查吧,也許真的不是陸姐姐做的呢。”

她說話間望的卻是另一側。

陸星晚只看到了一片紅色的衣角。

是那個紅衣姑娘嗎?

相較於其他人她每次出現在夢中輪廓都很模糊。

沉思間夢境潰散,黑暗如潮水般包圍了過來,陸星晚一動被壓的有些發麻的胳膊整個人就清醒了過來。

夜色已深,晚風微涼,她怔怔出神良久如玉面頰

上終究凝出一絲苦澀。

好一會兒她想起身,不小心間卻把好不容易制成的果茶碰翻了。

茶水灑了一地,陸星晚愣愣的看著翻倒的茶壺,許久才緩緩扶著桌邊重新坐下。

算了,反正茶已經涼了。

翌日清晨,陸星晚收拾起紛亂的心情,去看了還在養傷的大師姐。

她一路緩緩走到了大師姐的居所,堂屋的門是開著的,淡淡的雲水香從室內飄散出來。

這種香氣她很熟悉,是掌門派她令人從南方購買的,為大師姐溫養身體用的。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一支就價值千金,好在寒劍派雖然人丁不旺,但底蘊很豐厚,這點香還是買得起的。

說起來掌門閉關有段時間了,或許很快就會出關了。

思緒飄渺間有一道聲音從裏面傳來,“是陸師妹嗎?”

是大師姐,她的聲音輕得就像雲霧,仿佛被風一吹就散了。

陸星晚連忙應聲,“是我。”

大師姐語氣溫和的說,“快進來吧。”

陸星晚再次應聲,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她穿過有些空寂的堂屋,動作輕緩地踩在雪白柔軟的地毯上,感受著夏日裏房間也揮散不去的暖意,心中又是一嘆。原因無它,大師姐因為傷勢的緣故最是畏寒,即使在最炎熱的夏季她的手腳也冷得像冰。

她掀了日光下流光溢彩的美麗珠簾,關心道,“大師姐近日還好嗎?”

大師姐名叫蘇靜雲,人如其名安靜的像是天際流雲。這些年她長久昏迷很少見到陽光,皮膚也透著股病態的蒼白。和同樣受了傷的林落月不同,她看起來更虛弱,像輕而易舉就能被人摧毀的上好瓷器。

蘇靜雲笑容溫和有禮,“沒事,勞陸師妹掛心了。”

她說著示意身邊的侍女墨竹去倒茶。

陸星晚看著她親和的笑臉,心中卻是有些黯然。

大師姐現在對她溫和又客氣,其實骨子裏都是疏離,她自己就是這種性格的人,如何察覺不到。

其實最開始的那些年一直是她負責照顧大師姐,沒辦法,掌門心灰意冷遣散了所有人,可若她來照顧病人,她卻沒有那個心力和經驗。

陸星晚便自覺接過了這份工作,畢竟你不能對一個心如死灰的人要求太多。既然不可能讓她照看一個安安靜靜沉睡的病人,那自然也不能指望她能看顧一個小皮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