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山(五)(第2/2頁)

窗外晚風吹進燭火忽暗忽明,陸星晚突覺不對,幽深的眸子微微一凝,同時她將桌子上的杯子擲了過去。

屋中一角空氣扭曲,杯子瞬間湮滅成粉末,那空氣蕩開的波動在粉碎了杯子後如無聲浪潮向陸星晚湧過來。

陸星晚的長劍同樣放在桌上,她已經利落起身,一手輕按劍鞘一手已經將長劍拔出。

寒刃出鞘時她身形微動,裙擺如水中搖曳的清荷綻開的一瞬殺機已起,劍氣全面爆發朝那無聲浪潮壓去。

兩方的空間發生了更加劇烈的扭曲,屋子裏有尖銳的聲音似是巨獸咆哮,接著強烈勁風在屋裏蕩開,窗口連帶著整面墻被轟出了一個大洞。

煙塵滾滾中陸星晚向後飄然落下,鞋底在距離墻面最後一寸時勉強停下。

她一揮衣袖,煙塵消散,可她依然沒有看到那個襲擊她的人,但她知道對方還沒有離開。

窗外有烏鴉在屋子一側低空飛過,發出不祥的鳴叫,陸星晚警惕的邁開步子在屋子裏四下掃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死角。

就在這時空間又是一陣水波似的層層漾開,一只手從她後方伸來,眼看著就要插入她的後肩時,金色的靈力波動似耀目的陽光,照亮了剛剛打鬥中熄滅燭火後暗沉的房間。

同時那只手的主人遮擋身形的偽裝也似水幕幻境般被金色靈氣沖擊了個粉碎,那人倒飛了出去。

一個身影十分靈活的從窗口飄了進來,她的速度太快,快到陸星晚還未看清她的衣角,她已經落在軟倒在地的黑衣刺客面前。

她擡掌輕輕覆在了刺

客的胸口,接著用力按下。

轟的一聲刺客睜大眼睛,嘴角鮮血緩緩溢出,他的五臟和經脈全斷了,死亡也如約而至。

第二個闖進來的人緩緩站起轉過身,看著陸星晚。

陸星晚微微皺眉,見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迷茫,一時間還以為闖入別人房間裏殺人的是自己。

“她要殺你。”沉默半晌後灰衣女子這麽說。

陸星晚弄不明白她的意思,點了下頭,“顯而易見。”

灰衣女子又說,“他死了。”

陸星晚真切感受到了一種要被氣笑的情緒,“不錯。”

然後灰衣女子就像解釋完了來龍去脈一般不說話了。

陸星晚感到了無奈,她見灰衣女子雖來歷成謎,但並沒有對她下手的意思,轉而去看那刺客。

那人已經死透了,只是周身鬼氣森森,陸星晚想到剛剛交手他的靈氣陰邪,暗中思忖,“莫非是鬼族或是修了鬼族的功法?”

她仔細檢查了一番,只在刺客身上找到了一個小木牌,木牌上刻著烏鴉的圖案,正面卻是一個魅字。

這顯然是一個證明身份的重要物件。陸星晚將木牌收起,心中對刺客的來歷有了大體的估測。

她按下心思去看灰衣女子,“閣下不是普通人跟著我是想做些什麽,我並不覺得自己還具備什麽價值。”

灰衣女子說,“你幫了我,我要報答你。”

陸星晚能夠感覺到剛剛她出手時修為比自己高的多,現在又像一個毫無異常的普通人,實在想不明白如果前幾天的事不是她的偽裝,她是真的身體不適,一個高手落到如此境地未免太落魄。

如果是裝的這偽裝矛盾重重不說,她又有什麽理由要這麽捉弄自己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小人物。

那就只能有一個解釋,她是個高手,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受了傷可能還傷到了腦子,所以整個人不僅毫無高手的自覺,還迷迷糊糊的。

陸星晚有了結論再看灰衣女子,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貼近真相。

她走到窗邊看著墨色的天空再尋不到一只飛鳥,但她記得剛剛殺手襲擊她的時候,她確實聽到了烏鴉在叫。

烏鴉,鬼氣森森的功法,還有這個證明身份的木牌,都在指向一個門派,那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暗鴉閣。

據她了解,暗鴉閣除了頂級的十二名殺手外向下還有魑魅魍魎四個分堂,魅字證明刺殺她的殺手應該出自魅字堂。

只是這個組織為什麽要派人殺自己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巧合嗎?她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難道和寒劍派有關?

寒劍派雖已沒落,但最近又有再崛起的征兆,有些人盯著寒劍派不想讓它再起,將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就像夢裏預示的那樣,她是寒劍派的弱點和汙點,所有想對付寒劍派的人都會往她這裏插上一刀。

陸星晚指尖輕緩撫過木牌上的紋路。

她的柔順展現的太久,就連她自己都快忘了曾有無數歲月她刀口求生,踏血行路。

得快點記起來才行,再也不能忘。

陸星晚唇邊浮起一點溫柔笑意,唯有漆黑星辰似的眸子殺機湧動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