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劇組的人噤若寒蟬,小心翼翼地看著渾身冒著冷氣的林青淺。

也只有宋清越這時敢上前。她扯了扯呆愣著的女人的袖子,低聲喚道:“林青淺?”

女人緩緩回過神,向身後的人群擠出一個笑容,隨後對老村長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吧。”

李自牧向身後揮揮手:“散了散了,看什麽熱鬧呢?”劇組的工作人員呼啦一下散了,三三兩兩成團討論起剛才的事。

最後,也只有李自牧和宋清越陪著林青淺一起進了村長的屋子。

村長的漢語雖然蹩腳,但也不會造成什麽表意上的誤會,便也沒叫翻譯進來。

方一落座,林青淺便從口袋裏掏出錢包,點出全部的大額鈔票。

盡管緬甸的官方貨幣並不是人民幣,但在這種靠近國境線的村子,人民幣還是在小範圍的流通的,而且絕對屬於硬通貨。

她將這些全部遞給老村長:“您還知道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老村長急忙搖頭:“不用,林生,好人。”

林青淺並沒有把錢收回去,而是擺在了桌上,“您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他說,叫他林德。”

林青淺皺起眉,看向李自牧:“和你說的不太一樣。”

李自牧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我的情報來源不會有錯,可能是化名呢?畢竟這是在國外。也有可能老人家記錯了,林之德和林德也就一個字的差別。”

林青淺聞言點點頭,這一點不重要。

她手指微動,握住了宋清越的手。小孩反手緊握住她發汗冰涼的掌心。林青淺低聲問:“您知道他還在世嗎?”

老村長帶著遺憾地搖頭,“沒了。”

宋清越急忙撫上林青淺微微抖動的背,輕一下重一下地安撫著女人的激烈動蕩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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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淺有些迷茫: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與這個男人非親非故,為什麽聽見他的死訊——而且是基本確定了的死訊,心裏還會這樣的悲痛呢?

她仿佛被割裂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應當是情感的主導,感覺萬念俱灰哀毀骨立,另一部分似乎是理智的部分,遊離出了這具軀體,冷漠地看著情緒劇烈的動蕩,面對另一部分的自己的哀慟,沒有絲毫感情,也沒有絲毫動容。

理智的那部分自己似乎更靠近自己應該有的反應一點。她腦子裏居然還很活躍地想著。

她甚至簡單的分析了一下:從自己能夠獲得原主的字跡、舞蹈技能甚至演技來看,原主所遺留下的“財產”似乎很大的影響到了自己——比如之前自己也沒察覺的入戲。而現在的悲慟,應當就是原主面對血肉至親的死訊的正常情感反應吧。

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絲靈感,但那個若有若無的東西林青淺並沒有抓住,也就迅速忘到了腦後。

她等“自己”的情緒稍稍緩和,才接收了身體的掌控權——很難用其他詞匯描述這一神奇的感受。

宋清越看見林青淺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擡起頭問老村長:“您還知道有關這個人的其他事情嗎?”

老村長努力回想著:“林生,是來抓人的。但是,被抓了。”

從老村長回憶的只言片語中,林青淺漸漸勾畫出了一個支零破碎的故事。

林德,或者說是林之德。應當是來緬甸執行抓捕,或者其他特殊任務。然後反被抓捕,犧牲。

就這?

林青淺表示疑惑,如果只是這樣的故事,為什麽要被保密30年?

30年,可是保密條例的最長年限了,一般只用於絕密級的國家秘密上。如果僅僅是林之德的死,絕對達不到絕密級。

那是他執行的是絕密級任務?

林青淺腦海裏迅速過著所有的可能,但很快她察覺到了什麽地方不對勁。

林之音說保密條例還有1年就到期了,可是自己才24歲?如果林之德是在30年前死的,那自己是哪來的?剩下的6年去哪了?

難道被保密的不是林之德的事?那為什麽自己動用了所有的資源和手段,真的如林之音說的一般完全查不到這個人?

“村長,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村長一句。

老村長毫不猶豫:“23年!”他解釋著,“我兒媳婦,難產;林生,推著板車,送我兒媳婦出的山,我孫子今年23了。”

林青淺點點頭。有這樣一樁事在記憶中應當很難出錯,23年前自己應該才一歲,還沒有被抱回林家,一切也是對的上的。

老村長沒有必要說謊,那他說的應該可以當做真話來進行判斷。

可是,林之德如果是在23年前犧牲的,為什麽會因為29年前的保密條例而找不到他?

還缺了很多信息。

她翻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找到了林之音的證件照遞過去:“您認識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