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受傷(第3/3頁)

但漸漸的,就像顧遇不知自己什麽時候,在陸沉面前越來越活回去像個幼稚的小孩,陸沉在他面前也不知何時,愈發無奈、柔軟,也愈發將堅韌背後的脆弱顯露在他面前,不再遮掩。

陸沉永遠懂得,或者不懂得——如何潛移默化,教會天性懶惰以致後天淡漠的顧遇,去愛一個蟲,去包容一個蟲,去照顧一個蟲。也為了這個蟲,照顧好保護好自己。

顧遇默了很長一會兒,緩緩摟緊懷裏的陸沉,動作堅定認真,語氣卻很輕:“我記得了,我會記得疼要擦藥,一只蟲也會照顧好自己。”

他會記得他若受傷,永遠會有一個蟲替他疼痛。

因為他的陸少將,永遠在代他將一顆心牽放在他身上啊。

或許是天生皮厚,顧遇背上的淤青並不嚴重,抹了藥後不到幾天便消了下去。接下來一周風平浪靜,再無起任何波瀾。

顧遇本是過慣了平靜生活的蟲,突然這麽安靜,讓他都隱隱覺得不適應——他都入職軍部一周了,布萊恩還如此安靜,實在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結果說布萊恩,布萊恩便到,而且儲存了大招,當天周末帶著一溜雄蟲保護協會的幹事及律師,“客客氣氣”來他們家做客。

布萊恩真的來了,顧遇不慌,心裏倒有種說不上的感覺——類似有口氣噎在喉嚨裏,不上不下,他終於來了,顧遇反倒渾身通暢,舒爽了。

布萊恩壓根不知道這只雄蟲的腦回路此刻是怎麽想的,正盡職盡責地領著他的蟲,和顧遇、陸沉這對夫夫相對而坐,拉開架勢明為談判,實則暗為威脅、恐嚇。

按為首這位精通《帝國憲法》和《帝**蟲法》的律師的說法,軍蟲確實有逃避強制婚配的權利,但那規定前提是軍雌——這一點雖然沒有明寫,但屬於蟲盡皆知的習慣法,而雄蟲不適用於這條法律。

且《帝國憲法》量級大於任何一部法律,它第十三條便明確規定了,帝國數量稀少的雄蟲義務便是為種族繁衍貢獻己身。

顧遇挑眉:“我怎麽沒履行?我每年在帝國安排的體檢裏,都有按規定捐出一定數額的雄蟲精子啊。”

“那不一樣!”布萊恩橫眉冷對。

帝國每年會在體檢中,收集全國上下所有雄蟲的部分精子,但一是為了避免後代基因雷同,而致近血相親,二是為了提高受精的成功率和存活率——這些精子們都會經受第二步的基因改造,以致和不同卵子結合,形成不同基因血緣的蟲蛋受精卵。

而這樣也意味著,雄蟲們捐出的精子在經受第二步改造後,已經和他們本蟲沒什麽關聯了。

他們只提供了一個必要媒介,蟲蛋的血緣、基因、天賦、外表幾乎全由另一方申請精子的雌蟲卵子決定,和所捐者無任何聯系。

顧遇捐再多,也捐不出一個和他相同血緣的孩子,更無法為帝國貢獻高基因等級的蟲蛋。唯一可解之法,只有雄蟲保護協會所說的,娶其他雌蟲進門。

當然,這一點,顧遇絕不會點頭同意。

布萊恩簡直氣死了,恨不得指著他鼻子大罵:“簡直豈有此理,帝國哪一只雄蟲的發情期,不是和可以孕育的雌蟲度過的?你這是在逃避義務,逃避義務!”

顧遇全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他憑什麽為了所謂種族繁衍的義務,去睡不喜歡的蟲,而往他真正愛的蟲心上插刀?

布萊恩和他背後的雄蟲代表協會所求,說近了不過是為了有蟲蛋繼承他的天生s級基因。說遠了,也不過是不打算允許顧遇這一個特殊出現,而亂了蟲族千百年來的規矩。

“法律?”顧遇嗤笑了一聲,“你說的再多,不過是憑借一本死的法律罷了。可我說,它該改變了,難道不行嗎?”

布萊恩對他的狂妄與天真不以為意,嗤然道:“你以為帝國法律便是那麽容易改變的,說改就改?”

顧遇就等著他這句話呢,臉上展露笑容,還難得在沙發上稍稍坐直了身體:“如果我和你打賭,我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