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離婚

孟留被送進了醫院。

萬幸傷口雖然深,卻沒有切中動脈,只是表面看上去觸目驚心而已。服了藥包紮後,孟留便在病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和聯邦的第一輪談判,進行到一半便不歡而散。

雖有蘭德爾與陸沉在現場,帝國求和誠意滿滿,但聯邦一方奧格斯格從始至終咄咄逼人,咬準了大使之死,和解的條件必須是顧遇隨他們回聯邦接受調查。

陸沉絕不可能讓顧遇跟他們走。

調查,調查,誰知道他們打著這個幌子究竟想做什麽?

連全軍部最冷靜自持的陸軍團長都無法冷靜,這場談判自然而然談崩了。

一退場,蘭德爾還欲和陸沉說些什麽,候在場外的副官埃維爾便快步上前,附耳在他身邊,將方才雄蟲保護協會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

陸沉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蘭德爾素來風度保持良好的臉上,頃刻陰雲籠罩,沉得駭人。

他勉強和陸沉說了一句“有事先走一步”,隨即快步走了出去,埃維爾還想給他披上外罩的軍裝大衣,也被蘭德爾一手揮開。

能讓蘭德爾當眾第一次如此失態,陸沉很快猜到多半是孟留出了什麽事。他再回頭,想找柳真問問,視線卻倏忽與聯邦退場出口的奧格斯格對上。

奧格斯格沒有談判時的咄咄逼人,表情反倒格外輕松,眼波流轉的桃花眼還朝陸沉眨了一下。

陸沉以前在前線和他便是老對手,對他的性情也多少算了解一些。這讓陸沉警覺到,奧格斯格所代表的聯邦並非一時興起,相反,他們更像是在排演一場早就定好腳本的戲碼。

無論大使遇害,還是談判鬧翻,揪著他家遇遇不放,讓陸沉當場無法保持絕對的理性冷靜……這些都是蓄謀已久。

那和背後的雄蟲國度又有什麽關系?

不是他多疑,實在是聯邦大使出事的時機,太巧了。

巧得就像他們提早知道,聯合機甲大賽一定會出意外一樣。

*

中心區42號大街街角的咖啡館中。

空氣裏彌漫著微苦的咖啡香氣,舒緩的音樂在店內慢慢流淌,本該悠閑的午後時光此刻卻不再寧靜。

只因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了一只白發雄蟲,吸引去了全咖啡館客人們的視線。

雄蟲穿的是日常便服,長發低束在腦後,脫了厚厚的羽絨服搭在椅背,只留了件高領的褐色毛衣,半張臉都埋在了領子裏。

但顯然,那張俊美漂亮的臉即使只露出一半,也依舊輪廓分明,奪蟲眼球。

而且,現在帝國誰不認識顧遇?

他這張臉鮮明到即使隔了條街道,對面背著小提琴箱的金發雌蟲愛爾維斯依舊一眼便看到了他。

愛爾維斯一愣,恍然間竟如隔世。

他身旁與他十指相扣的雌蟲也一頓,他站在裏側沒瞧見顧遇,只是納悶:“你在看什麽,愛爾維斯?幹嘛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

愛爾維斯很快回神,牽著他繼續往前走,邊走邊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看到一個認識的朋友……唔,不對,現在應該也算不認識了。”

吳維表示很懷疑:“什麽叫認識,現在又算不認識?——前男友?”

愛爾維斯哄著他的現任男友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現在眼裏心裏都只有你啊。而且當時太年輕不懂事,也不算交往,頂多只是算過家家吧……”

他踩著雪,輕輕嘆了一嘆:“現在,我們都找到應該珍惜相待的蟲了……”

吳維忽然想起什麽,很快把剛才的話題拋之腦後,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我新理了一個發型,愛爾維斯你快瞧瞧,是不是不那麽油膩了?”

愛爾維斯沉思:“……好像,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好像?”吳維推了他一下,還不解氣,又拿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團往他頭上砸去。

愛爾維斯舉起琴箱一擋,往後一退,忽然撞到了身後一只蟲。

“不好意思!”愛爾維斯連忙道歉,看清蟲後愣了一愣,“……柳教授?”

柳清風緊了緊背包帶,瞧見他也有些訝異:“……愛爾維斯老師?你來這邊——”他又瞧見吳維:“吳指揮?原來你倆在約會呢?”

柳清風雖然是帝國大學的,愛爾維斯是首都音樂學院的,但以往高校開研討會,二蟲也見過幾面,更別說柳教授這種志趣高雅的蟲,經常去聽他們的音樂會了。

吳維一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上的雪團給扔了:“散步,散步,我倆散步呢。”

柳清風看了看吳維新換的清爽發型,推了推鏡片,一派正經地說:“吳指揮看起來年輕了不少,果然有位作家說的沒錯——戀愛就是我們的第二次脫胎換骨。”

吳維被他說得更不好意思了,愛爾維斯拉過他到自己身邊,沖柳清風笑笑:“柳老師來這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