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日正午,人頭落地(第4/13頁)

這死守其實也很容易,關鍵就在糧草上,齊軍糧草充沛,還有將近兩萬大軍,周師人心不齊,萬忸於智不肯發兵,楊兼的一萬先鋒還要用在攻打晉陽,所以也不可在潼關損兵折將,如此一來,蘭陵王便確定,只要他們糧草充沛,便能拖垮周師,讓他們的大軍不攻自破。

楊兼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想出了偷襲齊軍大營的法子,把他們的糧草一燒,萬事休矣,一切免談。

蘭陵王眯著眼睛說:“你帶兵出來,必然是虛晃,一定會躲藏在一個既不太遠,又不太近,可以掌控局面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一定要隱蔽……我縱觀地形,這片樹林是最好的選擇。”

楊兼有去就要有回,因此蘭陵王帶著五十兵馬,立刻趕向林子,在出林子的必經之地設下埋伏,一勞永逸,等著楊兼自己撞上門來。

“好一個守株待兔,”楊兼笑著說:“大意了大意了,我家老四便是聰慧機敏,五十人也能翻盤。”

蘭陵王幽幽的說:“事到如今你還笑得出來,看你之後還笑不笑得出來。”

蘭陵王並著五十兵馬,很快穿過林子,齊軍大營已經焚燒殆盡,一片荒涼,周軍把能搶的都搶走了,剩下一片焦黑色的殘垣斷戟留給他們。

蘭陵王帶催馬進入營地,齊軍營地之中零零星星的躲藏著幾個北齊的士兵,聽到馬蹄聲,還以為是周師前來二次搶掠了,嚇得瑟瑟發抖不敢露面,仔細一看,竟然是蘭陵王。

“大王!!”

“大王……大王您可回來了!”

“營地……咱們的營地,糧草全都給燒了!”

僅存的幾個齊國士兵立刻圍上來,哭著向蘭陵王高長恭訴說,高阿那肱命令傾巢出動,糧草在營中根本沒人看管,周師軍隊進來之後,把能搬走的糧草全都帶走了,不能搬走的一把火燒幹凈。

蘭陵王環視著焦黑的營地,一派荒涼,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這個場景他早就想到了,在高阿那肱不聽勸解,執意傾巢出動之時,蘭陵王便已經想到了,一點子也不意外。

然,如今真真兒的眼看到這荒涼的場面,心中還是免不得升起一股悲憤,也不知是該憤怒楊兼的狡詐,還是該悲傷齊軍的內亂。

蘭陵王再睜開眼目,眼中的悲涼已經全部斂盡,眯了眯眼睛,沉聲說:“不必著急,本王已經捉拿周師主將,可以用周師主將作為人質,來和周軍對峙。”

“呵呵……”楊兼還掛在馬背上,卻突然發出輕笑的聲音,笑聲越來越濃郁,笑的楊兼整個人吊在馬背上打晃。

蘭陵王冷聲說:“你笑甚麽?”

楊兼擡起頭來,說:“你想用我做人質?打錯算盤了罷?倘或兼的二弟三弟還在潼關之中,你還能要挾一二,有些作用,但是現在兼的二位弟親已經離開潼關,取道平陽,你還用兼來威脅甚麽人?是威脅驃騎大將軍宇文會麽?驃騎大將軍乃是大冢宰宇文護的三子,你可別忘了,大冢宰與我們隋國公府勢同水火,你雖遠在齊地,也該聽說過罷?”

楊兼隨即又說:“難不成,是用兼作為人質,要挾齊國公宇文憲?齊國公也是大冢宰之人,他們兩個能在軍中,完全是大冢宰為了提防兼,派來的監工……所以為兄才說,小四兒你打錯了算盤,你抓住了為兄,根本毫無用處。”

蘭陵王聽到此處,瞥斜了一眼楊兼,說:“原你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楊兼掛在馬背上還挺清閑,搖搖頭,說:“可為兄覺得,小四兒你才可憐,起碼我不姓宇文,在他們宇文一家子眼裏,我可不是自家人,但你不同,你姓高啊……”

北周的國姓乃是宇文,宇文護是小皇帝宇文邕的堂兄,這宇文一大家子都是沾親帶故的。北齊的國姓乃是高,蘭陵王高長恭系文襄帝高澄的第四子,算起來,的確是北齊的自家人。

楊兼復又說:“自家人不相信外家人,這也有情可原,而你們自家人都不相信自家人,嘖嘖,所以說,還是小四兒你更慘一些,為兄不能和你比慘。”

“你!”蘭陵王猛的一眯眼目,出手如電,劈手拽住楊兼的衣襟,竟然一把將楊兼從馬背上拽了下來,嗓音沙啞到了極點,粗糲的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麽!?”

楊兼即使被拽住衣領,也絲毫不見慌亂,笑了笑,好似沒個正行,一副紈絝的模樣,感嘆的說:“別說,真不愧是美男子,你生氣的模樣也挺好看的。”

他說著,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低聲說:“你真的不敢,倘或你敢殺了兼,現在的兼……已經是個死人了。”

蘭陵王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揪住楊兼衣襟的手竟然在打顫,似乎被楊兼的話氣得立時便要炸裂,但是竟沒有半點法子,只好受著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