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雙腿折斷(第6/13頁)

楊廣算是最冷靜的一個人,他負手而立,站在院落之中,一句話也沒說,一步也沒有走動,和平日裏奶裏奶氣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但是此時此刻根本沒有人去關注楊廣,楊廣便也懶得偽裝甚麽。

吱呀——

屋舍的門被打開,眾人立刻第一時間圍攏上去:“醫官!醫官,將軍的傷勢如何了!?”

門雖然開了,但是醫官並沒有走出來,反而是藥童走了出來,端著都是紅彤彤血水的盆子,原來是去換水。

眾人抻著脖子往裏看,順著門縫卻看不到楊兼。自是看不到的,楊兼躺在內裏,他們從門口往裏看最多看到外間,大家也知道這個道理,卻還是急切地往裏張望,只看到了滿地的血跡,再無其他……

藥童端著清水很快又回去,掩上門,又是死一樣的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突聽“嗬!!!”一聲大吼從屋舍中傳出來。

“父親……”楊廣立刻上前一步,剛才的吼聲絕對是楊兼發出來的,光是聽聲音都知道有多痛苦。

宇文會連聲說:“有聲音有聲音,說明沒事!”

他這麽說著,但眾人的心情根本沒有放下來,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陰沉,隨即越來越朦朧,漸漸有些發亮,大家竟等了幾個時辰。

就在此時,舍門又發出一聲輕響,終於慢慢打開了。

眾人一擁過去,七嘴八舌地說:“醫官,如何?!”

“我父親如何了?”

“將軍怎麽樣?”

醫官被眾人簇擁著,連連擺手,說:“冷箭拔下來了,箭上有毒,不過請各位放心,鎮軍將軍並無性命之憂。”

眾人聽到這裏,狠狠松了一口氣,楊廣眯了眯眼睛,總覺得醫官還有後話沒說完,應該是報喜不報憂,便說:“醫官,可還有甚麽要說的麽?”

果不其然,醫官是先報喜,把壞事兒放在了後面,支支吾吾的說:“只是……這……鎮軍將軍的雙腿折斷,不知……”

楊兼的雙腿斷了!

眾人登時沉默下來,如今正在行軍打仗,楊兼身為主將,雙腿竟然斷了……

醫官還有話沒說完,繼續說:“還有……這冷箭上的毒雖然不致命,但是……余毒未清,至於會有甚麽症狀,還是要等將軍醒過來之後,才見分曉。”

說了等於沒說,如今只能知道楊兼並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楊兼甚麽時候可以醒過來都是未知之數,醫官也不敢斷言。

眾人乍一聽先是歡喜,隨即又被擔憂沖淡了喜悅,一個個掌心都是冷汗。

楊廣的眼神更是陰霾,如今正是與齊軍交鋒的關鍵時刻,楊兼的雙腿出了問題,如此一來,不僅是對軍威不利,而且這消息一旦傳入長安,小皇帝宇文邕很可能用這個事兒做文章,順理成章的將楊兼的兵權收回去。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有身體殘缺的人很難在朝為官。

天色灰蒙蒙的,天邊透露著一絲絲灰敗的壓抑,就如同眾人的心情一般。

便在此時,延州大總管李檦突然從外面沖進院落,口中喊著:“大事不好!齊軍偷襲來了!”

“甚麽!?”宇文會的脾性瞬間爆裂開來,說:“齊賊還敢來!?來得好,我這就去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李檦說:“大將軍,稍安勿躁,齊軍這個時候過來,顯然是有備而來!”

的確,如今楊兼危在旦夕,還沒能醒過來,他們的軍隊可謂是群龍無首,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是一盤散沙,齊軍挑揀這個時段來偷襲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

齊國公宇文憲冷靜的多,說:“老將軍,齊軍現下如何,已經開到何處?”

李檦說:“齊軍派出了數條大船,從水上進軍,朝我們這邊包抄而來了,今早霧大,等士兵發現之時,已經到了跟前,咱們現在整頓戰船,根本來不及了!”

“好一個齊賊!”狼皮朗聲說:“怕他們作甚?讓我來打先鋒,我擅長水軍,根本無需整頓大船,便可以將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宇文憲說:“齊軍的蘭陵王和領軍將軍已經被咱們擒獲,對方甚麽人掛帥?”

李檦說:“是斛律光!”

落雕都督斛律光親自掛帥,來勢洶洶,而且已經到跟前,他們現在準備船只根本來不及,如果派擅長水戰的郝阿保和狼皮出去,又覺得不妥,倒不是不相信他們的忠心,也不是怕他們倒戈,而是因著有些法子用一次奏效,用兩次便不奏效了。

斛律光精於兵法,上次他在郝阿保手上吃了虧,這次怎麽可能還栽在郝阿保手上?再者說了,上次是他們偷襲齊軍,這次是齊軍偷襲而來,沒有了先發制人,郝阿保的小漁船,怎麽能以卵擊石去和齊軍的戰船硬碰硬?

郝阿保不耐煩的說:“這也不行,那也不可,難道就看著齊軍打到家門口?我看你們就是一盤散沙,沒了主將甚麽也做不成,窩囊廢!”